第74章 烛龙

武器这个词的历史十分悠久，它从世间生灵有了竞争意识时就已经产生。无高等智慧的动物以自已身体坚硬的部分作为武器，牙齿、角都是其中典例。

而更高等的动物——人类与龙则有意识地制造本不存在的东西作为武器。

而到了21世纪，热兵器已经成为武器的第一选择。所谓“七步以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快又准”，昔日享有盛誉的各种武术与冷兵器技巧用武之地就此被削减了不少。

毕竟没有人的速度能快过子弹。

除非……他们已经超越了人类这个范畴。

而此刻正在河面上不断交错的两个身影就在此列。

白明天踩踏过的水面凝结成光滑的冰面，而诺顿身体自带的高温则将冰面重新化作沸水。

诺顿手中的是一柄长有三米的巨剑，看上去十分沉重，但君王以恐怖的肉体力量单手驭使，每一次挥砍都会有一轮焰浪从剑锋处散出。

白明天则双手空空，电弧跃动攀附在双剑上，隔空操控着它们从各种刁钻的角度向诺顿不断发起攻击。他本人则以不断在外围游走，时不时对着君王打出强力电弧。

只论材质与强度，干将与莫邪比起诺顿手中的巨剑还要差上一筹，如果强行正面对抗那么只有双双断裂的下场。但如今它们十分灵动，像是两个活物不断旁敲侧击，以二对一，诺顿只感觉自已同时在面对两名极为高明的灵敏剑客。

更别说还有个一直打黑枪的家伙，他所放出的雷霆竟然能让他也麻痹一瞬。

“你只有这点本事吗？”白明天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失望：“我还以为龙王会更强一些，结果居然与凡人无异？”

“被人类压制，康斯坦丁会希望看到这种场景吗？”

诺顿骤然睁大双眼，热浪从他身上爆发，两柄炼金武器与白明天的联系也被瞬间切断，当场倒戈漂浮到他的身旁。

君王抬起手，江水流转汇聚成一柱巨大的水龙卷，一端连接江面一端直插云间，将白明天包裹在内。烈焰绽放，如蛇一般缠绕在水柱的表面熊熊燃烧。狂风也随之而来，不断刺入水柱之中，高压的空气正是最锋利的刀刃。

水与火这对冤家在此刻，在一位君王的手中融合得无比融洽。

君王抡起巨剑，向着水龙卷的中心挥动，一轮烈焰化作弯月从剑尖画出，将水龙卷拦腰截断，命中了他的目标。

“那……是什么啊？”路明非吞了口口水，目瞪口呆地看着远方的奇景。

摩尼亚赫号早已远离了双方交战的区域靠岸停泊。参与任务的所有人都离开了船来到河边的低山上，观看着这场大战。

原本对于远离战场尚有些微词的人——比如凯撒——现在也已哑然无声。

顶级言灵的威力，所有人都在历史课上学过，那曾经震惊世界的“通古斯大爆炸”传闻便是由灭世级言灵“莱茵”所造成的。

但那只是存在于言语中的旧事，可能目睹者都已死去，没人对此有什么实感。

而作为仅有的几位S级之一，校长出手记录不多，而且他每一次的出手都是速胜。“时间零”让这位老人在大部分时候都能瞬间结束战斗，数十倍的加速下即使是高速摄像机也无法捕捉到完整的战斗过程。因此，他的战斗也一样无法给学生们什么实感。

但是今天，他们似乎终于捕捉到了那居于顶峰的存在们所拥有力量的一角。

那是以个人存在操纵天地的浩然伟力。

惊叹的同时，他们也未曾忘记，到现在为止的这些仍然不是君王的最终手段。

四大君主的最终杀招永远是专属于他们自已的灭世级言灵，而独属于诺顿的灭世言灵，其名为“烛龙”。

曼施坦因心中冒出一个让他感到极度恐惧的想法：或许，他们今天真的有可能见到这从未有过正面记载的“烛龙”？

繁复而宏大的吟唱响起，这吟唱声甚至经由某种血脉中的联系传到了观战众人的耳中，让他们有了短时间的失神。

数十道目光都被这吟唱吸引，那是从君王口中发出的庄严吟诵。

血统较低的船员几乎在这吟诵之下跪拜。血统较高的学生们和教授则全神戒备。凯撒下意识地拔出狄克推多，“镰鼬”也在运转，但他并不知道自已能做些什么，风之精灵们为他带来的只有恐惧的情绪。

即使是那通天彻地的水火龙卷和风刃，君王也只是默然抬手就释放了出来。但如今，他竟开始了吟唱。

他要做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大荒北经》有云：“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惜，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

清·俞正燮亦有言称：“烛龙即日之名。”

那是最顶级也是最强大的火系言灵。

释放者经过极长时间的冥想和吟唱，把周围环境中的火元素全部引燃。这个言灵最终引起的结果是纯粹的火之暴力，在它的影响范围之内，任何有形之物都会被焚烧殆尽。

它甚至能够引起地底的岩浆爆发，让群山喷射。如果是在冰岛、日本这样的地震带区域释放，那便是真正的灭世之威。

焚山煮海是对它威力最为确切的描述。

曼施坦因的脸色变得苍白，恐惧攫住了他的心。他想象不出如果诺顿真的成功释放出了那个言灵，这片区域会化作什么样的地狱，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已这帮人绝对会灰飞烟灭。

“走！”曼施坦因大吼道，他释放自已的言灵，将灼热的空气阻挡在外：“去更远的地方！”

忽然清凉的空气让学生和船员们回过神来，这里的环境让直升机都难以降落，他们暂时只能依靠自已的肉体，向外围奔逃。

曼施坦因教授也曾想过联系白明天，让他打断“烛龙”的释放，但所有的通讯都被莫名的力量切断，一如当初叶胜与酒德亚纪下潜时遭遇的情况。他只能在心中为这名学生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