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重逢

一位君王死去，一尊王座崩塌。

听上去似乎是改朝换代的大事，在世界上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波澜。

作为既得利益方的学院和秘党当然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公之于众，游离于混血种世界之外的普通人们就更不会察觉到任何事情，最多也就是有人仿佛看到三峡的某个河段有些奇特的光效，仅此而已。

属于青铜与火之王的龙骨十字被紧急运送回学院进行研究，这一次即使白明天不在场也不会有任何闪失，校董会的屠龙家族们决不允许如此重要的财富出现意外。

执行部专员和学生们大多怀着挥之不去的震撼回到学校，有的尚且在回味，有的则已经开始训练与寻求强大之路。

这场战斗没有留下任何高清的正式视频资料，它们连同任务记录似乎都在那场战斗引起的磁暴之中损毁。唯一例外的是由一位普通人船员用手机拍摄下的短片。

短片中，君王释放出多种高危言灵 ，操纵元素发起恐怖的攻势，目标是某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由于设备实在太过落后，即使是诺玛也不能分辨出那个人影究竟是谁。

虽然大家心里都有所怀疑，且怀疑都指向同一个人。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算是弗罗斯特也选择缄默不言。

当然，是龙骨十字带来的巨大利益是不是也推动他做出了这个选择，就不得而知了。

而在这件事中起到了最主要作用的主角，现在正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要搞出一场暴雨可真不容易，我得找那个鬼祟的老东西讨个说法，是吧子航。”白明天用手背抹掉不存在的汗水，双手捏住方向盘，刹车油门齐踩。

如果车会说话，想必它已经在说一些不太文雅的语言了。

“你只是打了个响指。”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陈述事实：“而且你看上去并不愤怒，而是很兴奋。”

“啊？有吗？”白明天急忙揉搓一下面部， 放缓肌肉防止持续性的笑容导致肌肉僵化：“虽然我只打了个响指，但我刚刚其实是在一瞬间阳神出窍去天庭请了风伯雨师和四海龙王过来，这才有现在这场及时雨。”

“嗯。”楚子航并不擅长回答自已这位朋友的日常扯淡，以一个语气词回应。但即使控制力强如他，也还是难以掩盖嘴角上翘的弧度。

白明天的眼力多强，瞬间就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当即脸色漆黑。

“子航，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你看错了。”楚子航强行压下嘴角，目视前方坐得笔直，任谁来看都会认为他现在十分严肃，甚至是心情不好。

“呵。”白明天知道他不会承认，没有证据的少年也没办法继续纠缠，只能睁着一双死鱼眼看向前方，松开刹车。

车子迫不及待地窜了出去，这段往日繁忙的路上今天车辆稀少，只能偶尔见到几辆私家车从车窗外掠过。

白明天适当放慢了些速度，没有开太快。不久之后，这条路上就只剩下了他们这一辆车。

雨势越发大了，似乎是有某种力量在白明天操纵的雨云上方又加了把劲。

原本只是大雨，现在车窗之外已经是一片漆黑，乌云弥漫，连天地的界限都有些模糊。

两人从车子起步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并非因环境的异常而心情沉重，而是他们都将精力放在了寻找某个东西——某个契机上。

“来了。”白明天出声。

话音落地，一个光源冲破雨幕从左侧超越了他们，轮胎激起的水花扑在车窗上，让视野一片模糊。

楚子航转头看去，黄金瞳亮起，赤金色的光芒穿透了那模糊的水层，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缓。

他清楚地看到了那辆车上的标志和车子的配色。

那是一辆在雨中奔驰的迈巴赫。

两个年轻人的手骤然收紧，心跳和血液流动同时加快，他们都已经迫不及待。

白明天一脚将油门踩到底，丝毫不担心有翻车的风险。发动机毫不示弱地发出咆哮声，驱动着车子死死跟在那辆迈巴赫身后。

楚子航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迈巴赫的尾灯，捏住怀中长刀的手指泛白，甚至连刀刃都有半寸离开了刀鞘，在尾灯的冷光下反射出寒光。

白明天面露笑意咧开了嘴，森白的一口好牙正迫不及待要吞噬一些愚蠢的性命。

这场追逐战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直到迈巴赫减速后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起推开车门走向报废的车子。

车中音响还在断断续续地播放着那首熟悉的歌谣。无论是驾驶位还是乘客位上都没有人影，仿佛这是一辆由幽灵驾驶的车辆。

雨已经停了，但黑云依旧，高架桥之外的世界朦朦胧胧仿佛虚无，有金的光芒与黑色的血液在那朦胧中流动，诉说着隐秘与知识。

有光芒从远处亮起。

在光中，端坐在神马上的神灵身着铠甲手持长枪，居高临下地看向两个“矮小”的凡人。

漆黑的异形怪物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形成骨与爪的潮水。

“唉……真没新意啊。”白明天咂嘴，发出响亮的、不那么礼貌的声音：“说实话，第一次见到这场面我也觉得很震撼，甚至还有点害怕。但算上你之前在梦里搞的事情，我们这都是第三次见面了，你就不能再整点新奇的出来？”

“他可能只有一套衣服穿。”楚子航用拇指将村雨的刀刃推出。刀身细微颤抖，不知道那代表的是刀自已的意志还是持刀者的心绪。

白明天惊奇地看向自家兄弟：“子航你居然会开玩笑了！你是什么时候进化的？”

“我一直会，但开玩笑也需要在适当的场合。”楚子航眉眼舒展了一下，表情看上去灵动不少，似乎是被自已的笑话逗笑。

“说得对，这还真是最适合开玩笑的时候。”白明天对此相当赞同，于刀光剑影之中同友人洒脱笑谈，这也是一种极致的浪漫。

只不过在浪漫之中，总会有那么些不解风情的存在会试图打破这种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