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问卷

井田一夫很快就因为这种极端的痛苦而昏死过去，这种反应出乎白明天意料，不过想到他其实一直顶着血液里那些流动的水银在打架，骤然昏死过去也算正常。

于是年轻人把目光投向了半死不活的松岛彻也。

“不听话的后果你也看到了，这位黑道头头先生。”白明天把井田一夫踢到一边，拉过沙发坐下：“你有什么想法吗？”

“您是来自樱井家吗……”松岛彻也吐字模糊，不仔细听确实听不清说了什么：“请您转告藤山会长……”

“搞清楚你的地位。”白明天打断他的遗言：“首先，在我面前，不经过我的允许，没有人能死去。其次，你还不配我帮你传话。”

异样的活力被注入体内，汇聚到心脏之中。被撕开的胸口迅速愈合，几根丢失的肋骨重新出现，双臂的断裂处也不再有血液流出。

这是近乎于神迹的一幕。

伤痛尽去，松岛彻也精神顿时一振，大脑运行瞬间加速，说话都利索了：“您请吩咐。“

“反应很快。说吧，从哪里得来的血统。”白明天在茶几下方掏出一盒茶叶，水汇聚成流，离开饮水机，在空气里被加热到沸腾，最终落入杯中，与茶叶相撞，芬芳的香气迸放充盈室内，甚至冲淡了刺鼻的血腥味，看来这的确是上好的东西。

松岛彻也见了这一手，回答得更加干脆：“是藤山会的会长，我为他办事，他把血清当作奖赏给了我。”

“介绍一下藤山会，要简练，挑我想听的说。”

“藤山会隶属于蛇岐八家的樱井家，算得上是大组织，会长和樱井家的一位实权人物联系密切。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猛鬼众是什么？”

“猛鬼众是与蛇岐八家敌对的组织，成员大部分都被头目赐下了龙血，是一帮不折不扣的暴徒。”

“你这个下属是怎么接触到猛鬼众的？”

松岛彻也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发放‘龙樱之血’的是猛鬼众的‘桂马’，一名干部。他负责猛鬼众对外招收新鲜血液的事务，行踪十分隐秘。”

“‘桂马’会以问卷、推销电话之类的形式招收人员，偶尔也会出现在自已看好的新人面前进行亲自招揽。只不过他挑选新人的方式成谜，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井田究竟为什么会被选中。”

“或许是欲望。”白明天随口猜测道：“那么接下来就是重点了，松岛先生。我会问你几个问题，请一定要如实回答。”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表格和一支钢笔，作记录状。

“您请问。”松岛彻也感觉有些不妙，但他别无选择。

“第一个问题，你是否有感觉到频繁的暴虐情绪？”

“有。”

白明天在某一栏里打了个勾：“你是否认为自已比普通人更高一等？”

“……是。”松岛彻也迟疑了零点五秒，还是如实回答。

“你是否想要毁灭现有的秩序，回归原始野性的生活？”

这都是什么问题？松岛彻也越听越迷糊，这像是一张问卷，类似的问卷他只在心理医生的桌面上见过，是什么心理观测吗？

“否。”

“你是否杀死过无辜的人？”

“！”中年男人心肺骤停，他悄悄抬起头试图从白明天的脸上窥得些许情绪，年轻人只是微笑，用目光催促他的回答。

要说谎吗？

松岛彻也大脑极速转动，试图思考出一个正确答案。眼前年轻人的一切信息都是未知，而任何明显的窥探都很可能带来可怕的后果。

“我……”松岛彻也最终选择了矢口否认，然而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相反的意思：“我的确因自已的欲望而杀死过无辜的人。”

什么！？

“嗯。那么共有多少人呢？”

“31人。”松岛彻也的嘴脱离了他的控制，吐出的尽是事实，身体的其余部分被无形力量禁锢，眼皮都不能眨动一下。

“你杀死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吞噬他们体内还未觉醒的龙血，增进自已的血统浓度，维持生命运行。”

“那边躺着的那位，是你的共犯？”

“我们对血液的需求都由他来动手，我提供金钱上的支持。”

“很好很好。”白明天盖上笔帽，仔细端详这份表格：“这是一份我在参考了卡塞尔学院内部心理测试之后，亲自编写的评估你危险程度的问卷。其最终结果会决定应试者最终结果。”

“你们两位的成绩显然是不合格。”

年轻人的语气仍然平静，而松岛彻也已经知道了自已那所谓的“最终结果”。

他从字里行间读出了笃定的杀意，求生欲促使着他四肢并用向房间里唯一的出路——窗口奔去。

看着这家伙夺路而逃，白明天也没搭理他，而是走到墙角解开清水优身上的绳索。女孩早就被四处飞溅的血肉给吓昏了过去，也好在她昏得早，如果她看到那个“拧毛巾”的景象，恐怕会留下更大的心理阴影。

本着送佛送到西的理念，白明天把办公室收拾干净，还顺带着删掉了女孩的部分记忆。随后他坐到沙发上，静候客人的到来，十几辆豪车的引擎声与枪声距离此地虽远，但对他来讲与在耳边响起无异。

两分钟后，有人踩着高跟鞋登楼，清脆的响声停在门外，随后便是敲门声。

“请进。”白明天微笑。

身着西装的高马尾干练女性推门进入，她左手持一柄武士刀，萦绕的血腥气让她像是个从战场上归来的将军。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在一定程度上地中和了她身上那股锐利之气，但再多的小装饰也没办法掩盖那颗被女人右手拎着，尚在滴血的头颅。

松岛彻也的脑袋。

“看来你们还是有些能力的。”白明天笑问：“敢问这位小姐名讳？”

“樱井泉奈。”女人冷声回答：“白专员，昨日召开的家族会议已经有了结论，我奉大家长之命前来请您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