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投靠

“我其实并不关心你们真实的想法。”白明天摁下再战键：“说点别的。”

“我明白您想听什么。”飞车放开摇杆，不准备再让游戏分散自已的精力：“我们能够成为您的利刃，您的仆从。”

见飞车不准备继续对战，白明天把他挤开，伸过左手去操控P1的人物，来一张左右互搏：“我看起来像是需要利刃的样子吗？”

干将莫邪双剑无声无息地突兀出现在这片空间之中，森冷气息让黑暗中的怪物们都有些躁动。

无论是飞车还是他的属下，没有人看到它们如何出现，从何处出现，但那份直达灵魂的锋锐感作不得假。

飞车在双剑的气息刺激下脸色有点发白，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们比兵器更优秀的地方在于，我们是人，会说话。我们可以是刀剑，也可以不是。”

“为什么会想到找上我，我来到这里满打满算也就两天，甚至只动了一次手。”

“应该说是两次吧？一次在凌晨的犬山家，另一次在郊外的废弃工厂中。”飞车说。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啊，八家里有你们的人？”

“一场战争之中，参战的双方都不可能完美无缝。互相渗透才是常态。”飞车变相承认了这一点：“至于我们得知消息的速度……日本的白昼属于蛇岐八家和辉夜姬，没有半分鬼的容身之所。但这个国家的黑夜，却是由我们与八家共分的。”

“猛鬼众不是以王将为首吗？你们来投靠我，是他的意思？”

“猛鬼众内部从来都并非一体，我们跟随王将，并不是他建立了猛鬼众，并且在我们末路时伸出了‘援手’。”飞车言语间听不出半点对王将的崇拜：“我们只是相信他能够给我们这些‘鬼’一个未来。而他也是这么承诺的。”

“他给了我们力量，带着我们与蛇岐八家战斗。最终，我们夺得了一半的黑夜。”

“从无家可归到半个黑夜的主人，听上去不是很不错吗？而且看样子你们的势力还能继续扩大。”

“的确如此，对于那些茫然无知的人来说。”飞车缓缓说道：“但我知道，王将并非我们的领袖，他的欲望与我们无关，他是最为疯狂的野心家。”

“他想要成为神。”

“我并非纯粹的日本人，而是自欧洲漂泊至此。”飞车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带有欧陆风格的面庞：“在来到这个国度之前，我曾一度因这份肮脏的血脉被追杀，几乎丧命。王将在濒死时救下了我，并将我带在身边。”

“我在学习上的天赋很奇怪，先慢后快。日语入门就花了我一年的时间。但在那之后，我只用了两个月就能做到毫无阻碍地与本地人进行日常交流。”

“王将会说俄语，而我为了与他更好沟通也自学了俄语。这一点他并不清楚，有一天我听到他和某人用俄语的交谈。从那时起我才明白他的目的。”

“我看着他向一个个与我一样走投无路的人伸出援手，见证了他一步步将猛鬼众这个名字从都市传说打造成阴影中的杀手。”

“我一直跟随在他身边，能理解他有自已的目的，但我终究不能认同‘成神’的欲望。那是一条不归路，也是对我们的背叛，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

“我无法说服自已背叛他，也没有足够的力量，于是只能暗中等待，直到您的到来。”

“今夜的事情他并不清楚，我特意瞒过了他。”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劝他打消成神的念头？”白明天的左手击败了右手。

“那是不可能的。”飞车摇头：“每一个‘鬼’都是不可救药的偏执者，我只希望您能粉碎王将的野心，让他绝望。或许这样他才会真的放弃吧。”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白明天松开摇杆，偏头看着这个金发碧眼的日本人：“但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为什么需要你们。你不明白我拥有何种力量。如果我想，我可以在一周之内扫平这个国家的地表势力，你们对我来说意义何在？”

“如果没猜错，您拥有的目标极度宏伟，甚至说不定能够颠覆整个世界。要达成这样的目标，您一定需要精密的谋划与执行。但虫子永远都不会少，也从来都没有被消灭过。”

飞车单膝跪地，俯下头颅：“我们只是一群虫子，也别无所求，只期冀一份在阳光下生存的权利。”

黑暗中的人们也齐齐跪地，向着年轻人献上自已的忠诚。

飞车伸出手掌举过头顶，掌心摊开，露出一枚戒指。

“呵，被同性求婚，这还是第一次。”白明天从他手中接过戒指，收入怀中：“既然如此，我也没有拒绝你们的理由。但你们要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飞车与属下们沉默以对，此刻欢欣在他们心中跃动，保持沉默已是竭尽全力。

“那么，这就是第一个指令，也是第一个考验。”白明天披上外套，走入门外的夜色之中：“继续等待吧，飞车。”

“现在并非最好的时机。八家仍为一体，王将还未做足准备，神骸依旧沉睡。”白明天人已经走远，声音仍在他们耳边环绕：“这是我在命运之中窥得的‘当下’。继续忍耐吧，直到我再次归来，那时就是未来的开端。”

“我的目标比你想象中最宏大的愿望还要深远，在那个目标之后，我会给你们想要的未来。”

“是。”飞车深深俯首。他在此刻忽然惊觉这个男人与王将的不同。

王将是伊甸园的蛇，永远在描绘未来，试图蛊惑所有人坚定地跟随他，但敏锐者确能捕捉到他有所遮掩。这个男人则完全不同，他无比纯粹，有着清晰的规划和对现状的把握。

飞车在他身上，感知到了远超王将的笃定，那仿佛是把握了命运走向的自信，或者说是傲慢，让一切鬼域技俩都无所遁形。

飞车的直觉告诉他，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