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争分夺秒

太医院，回春堂。

"快！让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几个小厮抬着一顶绣着牡丹的软轿快步而来。轿中隐约传来少女的呓语声，断断续续地说着些关于花的话语。秋日的阳光透过回春堂的雕花窗棂洒进来，却照不散这诡异的氛围。

姜锦绣闻讯赶来，只见一位穿着淡紫色锦裙的少女被人搀扶着走下轿子。少女约莫十六七岁，面若桃花，本该是最动人的年纪，此刻却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花...好美的花...我要画下来...画下来..."

"这是户部郑侍郎的千金。"太医院的老太医王简在一旁低声解释，"今早突然发病，一直在说要画花，拦都拦不住。郑大人原本请了几位大夫看诊，都说不出个所以然，这才急急送来太医院。"

姜锦绣快步上前，刚要为郑小姐把脉，却见她突然挣脱搀扶的婢女，朝着院中的花圃冲去。她的动作虽然踉跄，却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劲头。

"小姐！"婢女们惊呼。

"我扶着她。"冷血不知何时出现在姜锦绣身边，身形一闪，已经稳稳地扶住了郑小姐。他的动作看似随意，实则暗含内力，既不会伤到郑小姐，又能有效制住她的行动。

姜锦绣连忙上前，指尖轻轻搭在郑小姐的脉门上。片刻后，她的眉头紧紧蹙起。

"如何？"冷血低声问道。

"脉象紊乱，时快时慢，浮沉不定。"姜锦绣一边诊脉一边说道，"而且..."她抬手为郑小姐诊视瞳孔，"瞳孔严重放大，对光线几乎没有反应。"她又仔细查看郑小姐的指甲，发现指甲边缘隐隐发青，"指甲青紫，这是气血逆行的征兆。"

这些症状...姜锦绣的脑海中闪过前世所学的医学知识。这分明是神经毒素的中毒反应！瞳孔散大、肌肉痉挛、意识模糊，甚至还有幻觉，这些症状与现代某些神经毒素的作用机理极其相似。

"来人，准备朱砂、檀香、苦参、天麻、钩藤..."姜锦绣快速开出一张药方，同时取出银针，开始为郑小姐施针。

"姜大夫，这是何毒？"王简在一旁问道，"老夫行医四十余载，还从未见过这般诡异的症状。"

姜锦绣一边施针一边解释："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蚀心香毒'。"她用古人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常见的毒物都是直接攻心伤肺，或者损害脏腑。但这种毒却不同，它专门攻击人体的'神机'。"

"神机？"王简不解。

"是的。"姜锦绣点头，"人体有三魂七魄，而神机就是统御这些魂魄的关键。就像是一个人的心神、意识。这种毒素会直接影响人的神机，扰乱心神，让人陷入一种特殊的癫狂状态。"

她继续解释："人的神机又分为几个部分，掌管视物的，掌管情志的，掌管思虑的...这种毒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它能专门影响掌管视物和情志的部分，让人对某些特定的事物产生痴迷。"

冷血眸光一凝："所以她们才会对画花如此痴迷？"

"没错。"姜锦绣点头，手上的动作不停，"而且这种毒的配制极其困难。首先要选对药材的配比，然后还要把握火候，最后还要用特殊的方法提炼。稍有差错，要么毒性全失，要么就会变成烈性毒药，直接要人性命。能够配制出这种既不会立即致命，又能达到特定效果的毒药，对方的医术和毒术造诣都极高。"

她一边说着，一边在郑小姐的几处重要穴位上施针："你们看这些穴位，都是和神机相关的要穴。平常的毒药，只要用解毒的药物就可以了。但这种毒不同，它已经影响到了经络的运行，必须用针法疏通经络，同时用药物化解毒性，两相配合才行。"

就在这时，郑小姐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开了...花开了...好美...我要...我要..."她的力气出奇的大，连冷血都差点按捺不住。

"快按住她！"姜锦绣喊道，"她这是毒发了！"

冷血立即运起内力，点住郑小姐的几处大穴，这才让她安静下来。但姜锦绣发现，郑小姐的七窍间已经隐隐有血丝渗出，开始凝结成那种诡异的花纹。

"不好！"姜锦绣快速在郑小姐眉心点了一处穴位，"毒素已经开始影响她的血脉了。若是再不能找到解药，她的经络就会被毒素彻底侵蚀。到时候..."她没有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明白后果有多严重。

"王太医，麻烦你去准备一些养心安神的药，还要加入一些活血化瘀的药材。"姜锦绣对王简说道，"我要试着用针法把毒素引导到几处大穴，然后用药物慢慢化解。"

王简连忙去准备药物。冷血看着姜锦绣认真的侧颜，突然说道："必须分头行动了。"

他转向在场的三位同僚："追命，你去查访城中所有的花农，特别注意那些新来的，或者行踪诡异的。铁手，你负责盯着各个药铺，看看最近有谁在大量购买配制这种毒药需要的药材。无情，你去暗访各个画坊，查查最近有谁在购买大量颜料和宣纸。"

"是！"三人同时领命，快速离去。

"我留在这里照看郑小姐。"姜锦绣说道，手上继续施针，"她现在的情况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出现变化。而且..."她看着郑小姐七窍间的血纹，"这些血纹的变化，或许能给我们提供新的线索。"

冷血看着她专注的模样，突然道："小心。"

姜锦绣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心头一暖："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已。"

冷血点点头，转身离去。但姜锦绣知道，他一定会在暗处派人保护自已。这个表面冷峻的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

夜色渐深，太医院内一片寂静。姜锦绣守在郑小姐榻前，看着她痛苦的神情，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出真凶，阻止这场夺命的花局。

窗外，一阵秋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不知是不是错觉，姜锦绣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诡异而危险。那香气中似乎暗含着某种力量，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沉醉其中。

她连忙屏住呼吸，快速点了自已的几处穴位。这个对手，果然不简单。不仅毒术高明，连下毒的手段都如此隐蔽。究竟是谁，在暗中布下这样一个夺命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