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拿不出任何能证明的东西

王泉听了，一时陷入了沉默。

他总不能跟苏厂长说实话，自已这么做是为了应对后面即将到来的困难时期吧。

苏厂长看见王泉一时语塞，心想着怕是自已把他给说服了。

哪晓得王泉脸色陡然一正，一本正经地说道：“厂长，您再宽限我一年，我绝对能让您看到，这般合作对咱们厂那是大大有益处的！”

苏厂长听闻，不禁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你莫不是想着长期投入资金，靠着那些计划外的物资，慢慢让厂里回本？可这事真能成吗？咱们原本的计划物资定量已然不少，看起来也没有哪里不符合厂里的实际需求啊！”

王泉这下可犯了难，他此刻确实拿不出任何能证明的东西。

无奈之下，他只能目光坚定地直视着苏厂长，用眼神传递出自已绝不放弃的决心。

苏厂长见状，也是没了辙。

过了好一会儿，终是松了口：“罢了罢了，那就再给你一年时间，但愿到时候真能如你所言，让大家都看到好处！”

王泉赶忙应道：“是，太感谢厂长您的理解和支持了！”

“好了，你去吧！”

苏厂长虽说对王泉敢闯敢干的本事颇为欣赏，但这可不意味着王泉能肆意妄为。

如今王泉在外面忙活的事越来越多，可回报给轧钢厂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厂里投入的速度。

一年下来，那些计划外的粮食、蔬菜还有瓜果数量着实不算多。

尤其在这个工农业产品价格剪刀差极大的年代，况且困难时期还未到来，这些物资在苏厂长等人眼中，实在是不值几个钱。

苏厂长他们平日里吃穿不愁，大鱼大肉也不稀罕，一下子就看不上这点东西了。

即便他心里也明白，这计划外物资好歹也是合作带来的成果。

轧钢厂的计划外物资，大多是要拿去和别的单位交换，以此获取更多的资源和福利。

可王泉的动作越来越大，苏厂长不得不出面加以约束，要不然轧钢厂的其他领导肯定会有意见。

王泉虽说不完全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明白此刻想要让轧钢厂上上下下都信服，确实不是件容易事。

毕竟当下这个时候，可是前后十年里物资最为充裕的一年。

往前数，经历了各种战乱，之后又在进行经济恢复，都比不上现在物资丰富。

往后看，由于各种原因，马上就要迎来全面困难时期，像今年这样的物资供应水平，至少要到

1963年之后，甚至是1965年才基本能够恢复。

由此可见，当时的轧钢厂富得流油，确实有看不起那点计划外物资的资本。

可王泉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怎么可能半途而废，在这关键时候，他更是不会退缩。

他心里清楚，只要坚持到明年，到时候苏厂长他们就没工夫再操心这事了。

王泉带着苏厂长的批复，有些无奈地回到技术科。

接下来，他还得抽调一些工人，帮忙制造设备。

虽说就五十台，工作量不算特别大，而且很多零配件都是现成能用的，造出来应该不难。

但新的问题紧接着就来了，这造出来的设备该怎么分配呢？王泉思来想去，决定优先分给第一批的五十个村子。

这些村子，除了草洼村之外，是给厂里提供计划外物资最多的合作方。

而剩下的第二批村子，到目前为止投入比产出还多，王泉觉得不能再给他们更多“奖励”了。

这件事暂时算是解决了，后续的制造和分配过程也没闹出什么乱子。

不过，从这事也能看出，明年的那场运动怕是难以避免。

哪怕是苏厂长这样见多识广的人，在当时那种大环境下，多少也有些盲目乐观。

整个社会都是这样的氛围，王泉就像一只小小的蝴蝶，根本没办法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所以，王泉也不再琢磨着搞什么新技术了。

他心里明白，就算整出新技术来，在这种情况下也发挥不了多大作用。

等明年一系列事情发生后，估计轧钢厂能保证完成计划内的生产任务就谢天谢地了，哪还有精力去生产新产品。

因为这个原因，王泉又回归到了日常的工作和生活状态，每天看看书、进行模拟实验，还时不时下乡去。

对于轧钢厂的工作，他就维持在正常水平，不再过多参与。

王泉的大舅哥进了轧钢厂之后，王泉帮他在另一条胡同里买了两间房子。

要不然，大舅哥要么只能住厂里宿舍，要么就得等着以后可能的分房，当然也可以选择去租房子。

但王泉考虑到他已经进城当了工人，以后再想买房子可就难了，所以劝他趁现在赶紧买下来。

虽说这两间房子破破烂烂的，但找人简单维修一下，还是能够住人的。

等以后他们赚了钱，再好好大修一番，住个十几二十年应该不成问题。

在这之前，大嫂子还是继续住在王泉这边，帮忙带带孩子，这边的住宿条件也更好些。

偶尔大舅哥和大嫂子想过二人世界的时候，就回自已的房子那边，平时大舅哥也经常过来走动。

对于岳父岳母一家，王泉自觉已经做得够多了。

他心里清楚，有些事不能做得太过，不然容易好心办坏事，落个“升米恩斗米仇”的下场。

而且，以后可能也没什么机会再帮他们了。

轧钢厂虽说还会继续扩张，但往后想要弄到进厂名额可不是件简单事。

城里的初高中毕业青年越来越多，这些人都还没地方安排呢，王泉直接从农村拉人进厂，已经得罪不少人了。

所以思来想去，王泉没打算再帮岳父岳母家其他人进轧钢厂。

好在到目前为止，岳父岳母一家还算知足，没有一直缠着王泉要这要那。

家庭关系和谐稳定，王泉也能安心地工作和学习。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快到过年的时候了。

王泉提前把母亲和两个儿子送回了草洼村，今年他终于能回去和家人一起过年了。

这个新年，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后一个欢乐祥和的新年，所以大家都过得热热闹闹的。

王泉从轧钢厂领了工资，放了假之后，就带着叶倩回到了草洼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