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雪岭救援

1957 年的冬天，酷寒过早地侵袭了大地，纷纷扬扬的大雪连绵数日，将整个世界渲染成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秦家庄犹如一位沉睡于雪被之下的宁静老者，静谧而祥和。然而，土生土长的庄里汉子秦天柱，却并未因这严寒与积雪而停下脚步。

这一日，秦天柱如往常般背着那杆略显陈旧的猎枪，毅然踏入了被大雪深深掩埋的深山。他身着厚实的棉袄，头戴一顶满是岁月痕迹的棉帽，在厚厚的积雪中艰难前行。凛冽的寒风如同尖锐的哨音，呼啸着穿梭于山林之间，吹得树枝上的积雪如瀑布般簌簌坠落，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一曲冰冷交响曲。

秦天柱谨慎地在山林中挪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仔细地搜寻着四周。忽然，几只野鸡的身影在不远处的雪堆后方一闪而过。他稳住身形，屏气凝神，举起猎枪，“砰”的一声，两只肥美的野鸡应声而落。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收获的喜悦。他熟练地将野鸡捡起，放入身后的背篓之中。

正当他准备收拾猎物继续前行时，一阵急切而惊恐的呼救声骤然打破了山林的静谧。秦天柱心头一紧，毫不犹豫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他脚下的积雪被高高溅起，急促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色的雾气。

不多时，秦天柱便目睹了一幅惊心动魄的场景。在一片空旷的雪地上，两个人正背靠背站立，神情紧张而恐惧。其中一位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面容刚毅，目光坚定，但其眉头紧锁，透露出痛苦之色。他身着一件深色的中山装，尽管衣服稍显凌乱，但仍能从中窥见其不凡的气质。另一位则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姿挺拔，眼神中充满警惕。年轻人身着军装，身姿笔挺，一看便是警卫员。

此时，他们的处境岌岌可危。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猪倒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生死未卜，而另外几头野猪正呲牙咧嘴，跃跃欲试地准备发起冲锋，那锋利的獠牙在雪光的映照下令人胆寒。野猪们喘着粗气，身上的鬃毛根根直立，眼中凶光毕露。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秦天柱没有丝毫的犹豫。他迅速举起猎枪，瞄准了带头野猪的脑门，果断地扣动了扳机。“砰！”一声巨响在山林中回荡，带头的野猪瞬间倒地，殷红的鲜血在洁白的雪地上绽放开来，宛如一朵触目惊心的死亡之花。秦天柱动作不停，紧接着拉动枪栓，又是一枪，旁边那头蠢蠢欲动的野猪也脑门中弹，轰然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同伴的倒下，让其他野猪惊慌失措。它们嗷嗷乱叫，蹄子在雪地上疯狂乱蹬，片刻的慌乱之后，便如潮水般一哄而散，消失在了山林的深处。

直到这时，秦天柱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快步朝着那两人走去。他的脚步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呼吸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剧烈运动而变得急促沉重。

“大叔，您没有事吧？”秦天柱一边靠近，一边大声问道。他的身影在寒冷的空气中化作一团团白雾，瞬间消散。

中年男子脸色苍白如纸，咬着牙关说道：“小伙子，多亏了你啊！要不是你，我们今天恐怕就命丧于此了。”

秦天柱走近仔细查看，只见中年男子的右脚鲜血淋漓，裤脚已经被撕破，伤口处的血迹在雪地上格外刺眼，仿佛是这片洁白世界中的一道狰狞伤口。

“大雪漫天的日子，你们怎么敢贸然进山？这实在是太危险了，即便是专业的猎人，也很少会在这种天气进山的。”秦天柱皱着眉头说道，语气中既有责备，又满含关切。

年轻的警卫员赶忙解释道：“我们并非是来打猎的，而是来进行山林资源考察的。谁能料到会遭遇野猪群，被它们一路追逐，慌不择路之下便迷失了方向。”

秦天柱蹲下身子，轻轻摸了摸中年男子的右脚，面色凝重地说道：“大叔，您这脚恐怕是骨折了。”

中年男子忍着剧痛，说道：“这可如何是好？还有诸多重要的工作等着我回去处理呢。”

秦天柱抬头望了望天色，此时太阳已经西斜，天色渐暗，如墨的夜幕即将笼罩这片山林。他说道：“现在天色已晚，我背您下山吧。”然后对着年轻的警卫员说：“你在边上扶着，山路崎岖，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

说完，秦天柱便蹲下身，将中年男子稳稳地背了起来。中年男子的体重加上厚重的棉衣，让秦天柱的起身略显吃力，但他咬咬牙，硬是挺直了脊梁站稳了脚跟。

“小伙子，真是辛苦你了。”中年男子在秦天柱的背上说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秦天柱喘着粗气说：“大叔，您别说话，节省点力气。”

警卫员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扶着，三人就这样在雪地里艰难地前行。秦天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每一步都深陷积雪之中，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拖住，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寒风依旧无情地肆虐着，仿佛要将他们的体温和希望一并吞噬。秦天柱的脸颊被冻得通红，眉毛和睫毛上都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宛如一位从冰雪世界走出的勇士。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瞬间在寒冷中凝结成冰珠。

“天柱兄弟，今天若不是你，我们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中年男子感激地说道，声音在寒风中微微颤抖。

“大叔，别这么说，换做是谁遇到都会出手相助的。”秦天柱回道，嘴里呼出的白气在眼前形成一团团浓雾。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看到了秦家庄的轮廓。此时的秦家庄，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袅袅升起的炊烟给这冰天雪地的世界增添了一丝温暖和生气，仿佛是黑暗中的灯塔，指引着他们回家的方向。

一进村子，中年男子便让警卫员赶紧去公社打电话，派人来接他们回四九城。

“小伙子，等我脚伤痊愈，一定好好感谢你。”中年男子说道，目光中满是真诚。

秦天柱憨厚地笑了笑：“大叔，您别放在心上，先把伤养好才是关键。”

村民们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当得知事情的经过后，对秦天柱赞不绝口。

“天柱这孩子，向来勇敢无畏！”一位大爷竖起大拇指说道，他脸上的皱纹在笑容中如同沟壑般深刻。

“是啊，要不是他，这两人可就危险了。”一位大妈附和道，手里还拿着正在缝补的衣物，眼神中满是敬佩。

秦天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大家别这么夸赞我，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

在村民们的热心帮助下，中年男子被妥善安置在了一间温暖的屋子里。秦天柱又匆忙跑回家，拿来了一些祖传的草药和干净的布条，为中年男子仔细地处理了伤口。

“天柱啊，你这手艺真是精妙啊。”中年男子说道，脸上的痛苦之色稍有缓解。

“大叔，我这也是跟着村里的老中医学了点皮毛。”秦天柱笑着回答，眼神中透着朴实和真诚。

夜幕降临，村子里格外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只有寒风的呼啸声在耳边回荡。中年男子和警卫员在屋子里休息，秦天柱则和村民们在外面默默守着，以防有任何意外情况发生。

第二天一早，四九城来接他们的车还未抵达，中年男子的脸色却越发苍白，毫无血色。他的伤口因为长时间的跋涉和寒冷的天气，出现了明显的恶化迹象，红肿且渗着脓血。

“大叔，您再坚持一下，车应该很快就来了。”秦天柱安慰道，心里却焦急如焚，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中年男子强忍着疼痛点点头：“小伙子，我没事，就是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终于，在众人的翘首期盼中，中午时分，接人的车缓缓驶来。中年男子被小心翼翼地抬上了车。

“天柱，我不会忘记你的恩情。”中年男子隔着车窗说道，目光中满是坚定。

秦天柱挥挥手：“大叔，您一路保重！”

车子缓缓离开，秦天柱和村民们站在雪地里，目送着他们远去，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只留下两道深深的车辙和漫天飞舞的雪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秦天柱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依然会在适当的时候进山打猎，为家里增添一些食物。偶尔，他也会回忆起那次惊险万分的救援，心中涌起一股自豪与温暖。

然而，一个月后的一天，秦天柱收到了一封来自四九城的信。信是那位中年男子写来的，他在信中再次深情地表达了对秦天柱的感激之情，并详述了自已脚伤的恢复情况。还说等他完全康复，一定会亲自来秦家庄看望他。信中的字迹刚劲有力，透露出中年男子的真诚和坚定。

秦天柱读完信，心里仿佛被一股暖流填满。他把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放在贴身的口袋里，继续着自已平凡而充实的生活，期待着与中年男子的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