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落脚

“这……”沈玉珠黛眉微蹙，清丽的容颜上浮现一丝难色，她樱唇轻启，欲言又止，终是未曾将心中的窘迫道出。

“老先生，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您可否行个方便，帮我们寻个便宜的落脚之地？”青儿眼珠一转，俏皮地说道，她深知自家小姐面皮薄，不善于求人，便主动替她解围。

老者闻言，捋了捋颌下花白的胡须，沉吟片刻，似乎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鼎庆镇上，倒是有一户人家，与老朽这济世堂颇有渊源，他家中时常有人抱恙，皆由老朽医治。听闻他家倒是有几间空房，平日里也往外出租，只是……”

“只是什么？”沈玉珠连忙问道，她杏眼微睁，眼底带着一丝期盼。

“只是他家老婆子性子有些……古怪，要的租金也颇高，你们若是囊中羞涩，恐怕难以承受。”老者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他早己看穿眼前这三人的窘境。

沈玉珠与青儿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无奈。

她们逃亡至今，身上的银两早己所剩无几，若是再租下屋舍，恐怕连吃饭都成问题。

“也罢，老朽可修书一封，你们且先去问问，若是能成，也算有个安身之所。”老者不再多言，提笔挥毫泼墨，在宣纸上写下一封书信，递给沈玉珠。

“那就多谢老先生了！”沈玉珠接过书信，感激地说道，她对着老者盈盈一拜，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她心中暗自盘算，无论如何，先有个落脚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否则，她们三人恐怕要露宿街头了。

三人循着信中所指的方向，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那户人家。

这是一座普通的民居，青砖灰瓦，显得有些陈旧，但却透着一股宁静祥和的气息。

沈玉珠上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回荡，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片刻之后，院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庞。

那是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妪，身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眼神浑浊，手中拄着一根拐杖，佝偻着身躯。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门外的三人，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请问，这里可是周大娘家？”沈玉珠问道，她语气温和，态度谦卑，让人顿生好感。

“我就是，你们是何人？”老妪疑惑地看着沈玉珠三人，苍老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

“老人家，我们是济世堂的张大夫介绍来的，听说您这里有房子出租，我们想来看看。”沈玉珠恭敬地说道，语气温和，态度谦卑。

“你们是张大夫介绍来的？”周大娘再次问道，语气缓和了许多。

“是的，老人家。”沈玉珠连忙点头，将手中的书信递了过去，“这是张大夫写的信。”

周大娘接过书信，颤巍巍地打开，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地阅读着。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沈玉珠身上，语气也变得热情起来：“原来是张大夫的朋友，快请进，快请进！”

周大娘侧身让开一条路，邀请沈玉珠三人进入院内。

沈玉珠道谢一声，便带着石大力和青儿走进院落。

院子里，一棵高大的银杏树栽植在院落中间，阳光穿过枝叶繁盛的银杏树洒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几只鸡鸭在院中踱步、啄米，屋前还晾晒着一些衣物，一派祥和悠闲的景象。

“我这院子里，确实有几间空房，平日里也往外出租。只是，这租金可不便宜，你们……”周大娘打量着沈玉珠三人，欲言又止。

沈玉珠知道，这是在试探她们的底细。

她微微一笑，说道“我们知道这房子租金不便宜，只是我们初到贵地，手头确实有些拮据。”

“大娘，您看这样如何？”沈玉珠望着周大娘，诚恳地轻声说道，“我们先租一间房，租金先付一半，剩下的，等我们找到活计，立刻补上，您看可好？”

周大娘闻言，沉吟片刻，目光在沈玉珠和石大力身上来回逡巡。

她虽是个市井妇人，却也阅人无数，眼前这对男女，虽衣着朴素，却难掩其不俗的气质。

尤其是那个男人，虽然沉默寡言，却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也罢，看在张大夫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次。”周大娘终于松口，语气却依旧有些勉强，她拄着拐杖，微微叹了口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们到时候交不出剩下的租金，可别怪我老婆子不客气！”

“大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食言。”沈玉珠连忙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喜悦。

“那好，你们就先住下吧。”周大娘说着，拄着拐杖，转身颤巍巍地离开，“跟我来，我带你们去看看房子。”

沈玉珠连忙扶住周大娘，轻声说道：“大娘，我来扶您。”

周大娘未曾推拒，任由沈玉珠扶着自己，向院子深处走去，石大力和青儿亦紧随其后。

“这间屋子还算干净，你们就先住这里吧。”周大娘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若有什么短缺，尽管与我说便是。”

她说着，将一串钥匙递于沈玉珠，拄着拐杖，转身离去。

沈玉珠接过钥匙，打开了小屋的门。

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她用衣袖掩住口鼻，微微皱眉。

屋室虽简陋，却也算得上整洁。

两张木床，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便是全部的家具。

石大力将肩上的包袱放下，便开始默默地打扫起屋室来，他动作利落，不发一言，却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

青儿则端来清水，细细擦拭着桌椅，想要将屋室打扫得更加干净一些。

“小姐，我们总算是有个安身落脚的地方了。”青儿笑着说道，似乎想要冲淡这简陋房间带来的压抑。

“是啊，总算是可以暂时安顿下来了。”沈玉珠说道，她环顾西周，心中却有些担忧，“我们还得想办法赚些银钱，将欠周大娘的租金补上，断不能失信于人。”

“嗯！”青儿乖巧地点头，“小姐，您心中可有盘算？”

“我打算得空去镇上瞧瞧可有绣坊，若是有，我们便可做些绣品，补贴家用。”沈玉珠朱唇轻启，吐气如兰，“总不能一首仰仗医馆那点微薄的工钱过日子。”

她心中暗自思忖，济世堂的工钱虽可勉强糊口，但长久之计，仍需另谋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