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馈赠

杏花村的夜，宁静而深邃，月光透过窗棂，在屋内洒下斑驳光影。沈玉珠坐在桌旁，烛火轻曳，映照着她清丽的侧颜。石大力坐在她对面，默默地磨着剑，发出细微的沙沙声。青儿早己在新厢房安顿好，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大力，你说王庭山送宅子，会不会是想监视我们？”沈玉珠轻声问道，打破了屋内的静谧。

石大力停下磨剑的动作，抬眸看向她，眼神沉静，“有可能。”

沈玉珠黛眉微蹙，手指轻轻着茶杯边缘，“他为何要监视我们？难道他己经察觉到什么了？”

“或许只是谨慎。”石大力语气依旧简洁，却带着一丝安抚，“不必多虑，兵来将挡。”

沈玉珠点了点头，心中却并未完全放下担忧。王庭山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从试探到馈赠，步步紧逼，让她不得不警惕。

“明日我再去王府，探探他的口风。”沈玉珠下了决定，眼神坚定。

石大力握住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翌日清晨，沈玉珠再次来到王府。王庭山依旧在静心斋等候，见到沈玉珠，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李医女来了，快请坐。”王庭山热情招呼，指了指身边的座位。

沈玉珠依言坐下，心中暗暗观察着王庭山的神色。今日的王庭山，看起来心情极佳，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丝毫看不出前些日子还病恹恹的样子。

“老太爷今日气色甚好，看来是玉娘的针灸起了作用。”沈玉珠笑着说道，语气谦和。

王庭山哈哈一笑，“是啊，李医女的医术果然高明，老朽感觉身体轻快了不少。说起来，还要多谢李医女肯留在杏花村，为老朽诊治。”

“老太爷言重了，能为老太爷效劳，是玉娘的荣幸。”沈玉珠得体回应，姿态恭敬。

王庭山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状似随意地问道：“李医女在新宅住得可还习惯？可还缺些什么？”

沈玉珠心中一动，知道王庭山又要开始试探了，她连忙露出惊喜之色，语气兴奋地说道：“习惯，习惯！宅子宽敞明亮，清幽雅致，比之前的茅草屋不知好了多少倍！玉娘和家人感激不尽，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老太爷的恩情。”

她故意将“茅草屋”和“宅子”对比，又强调“感激不尽”，极力表现出小人物乍富的欣喜若狂。

王庭山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放下茶杯，语气温和地说道：“李医女喜欢就好。说起来，老朽看李医女医术如此精湛，想必家中也是书香门第吧？”

来了！沈玉珠心中一凛，知道王庭山终于要探问她的家世了。她早有准备，神色自然地说道：“老太爷谬赞了，玉娘不过是乡野村妇，哪里是什么书香门第。只是幼时曾跟随一位游方郎中学过几年医术，识得几个字罢了。”

她故意贬低自己的出身，又强调“游方郎中”，模糊师承来历，让人难以追查。

王庭山似乎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继续问道：“哦？游方郎中？不知是哪位高人，竟能教导出李医女这般出色的医术？”

沈玉珠早料到他会追问，不慌不忙地说道：“那位郎中行踪不定，云游西方，玉娘也记不清他的名号了。只是记得他医术高超，为人淡泊名利，不愿透露身份。”

她编造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师父，更加增加了可信度。

王庭山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神锐利，仿佛要看穿她的伪装。“如此说来，李医女的医术，倒是自学成才了？”

沈玉珠微微一笑，坦然承认，“也可这么说。那位郎中只是教了玉娘一些基础，更多的，还是玉娘自己摸索钻研，勤学苦练。”

她将自己的医术归功于“勤学苦练”，再次弱化师承的重要性，也避免了王庭山继续追问师父身份。

王庭山沉默片刻，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忽然起身，走到书架旁，从书架上取下一个精致的木匣，递给沈玉珠。

“李医女，老朽看你医术精湛，想必也喜欢研习医书。这匣子里，是老朽珍藏多年的几本医书孤本，今日便赠予李医女，希望能对李医女有所助益。”王庭山语气慷慨，神色真诚。

医书孤本？沈玉珠心中一动，王庭山出手果然阔绰，先是送金元宝，再送宅子，如今又送医书孤本，这份馈赠实在太过贵重，让她不得不怀疑他的真正目的。

她接过木匣，入手沉甸甸的，匣子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散发着古朴的气息。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是几本泛黄的古籍，纸张古旧，字迹隽永，一看便知是年代久远的珍品。

“这……这太贵重了，玉娘如何敢收？”沈玉珠故作惶恐，连忙推辞，将木匣放回桌上。

王庭山摆手笑道：“李医女不必客气，区区几本医书而己，算不得什么。老朽年事己高，这些医书放在老朽这里，也只是束之高阁，倒不如赠予李医女，还能发挥其价值。”

他再次强调“区区几本医书”，淡化礼物的贵重，却又用“发挥价值”来抬高沈玉珠的地位，可谓是恩威并施。

沈玉珠心中暗笑，王庭山果然是老狐狸，送礼都送得如此有技巧。她再次推辞一番，见王庭山执意要送，便“勉为其难”地收下，语气感激涕零，“老太爷如此厚爱，玉娘感激不尽，日后定当更加尽心尽力，为老太爷诊治，以报答老太爷的恩情。”

王庭山满意地点点头，笑容更加和蔼，“好，好，李医女果然是知恩图报之人。老朽相信，李医女日后定能成为一代名医，造福百姓。”

他语气赞赏，眼神却深邃难测，仿佛在透过沈玉珠，看着更深远的东西。

沈玉珠再次拜谢，心中却越发警惕。王庭山的馈赠，表面上是拉拢，实际上却更像是一种试探和监视。他如此大手笔地送礼，恐怕是想用金钱和恩情来控制她，让她对他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