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困境

医院走廊，消毒水的气味刺鼻。李文文站在收费窗口前，手里紧握着刚从游戏装备贩子那里拿到的现金。这些钱是她这几天在森林区打怪爆出的装备变卖的，虽然都不是什么顶级装备，但架不住数量多。

"这是拖欠的住院费。"她将钱递给收费员，声音有些疲惫。一叠皱巴巴的钞票，大多是百元面值，还有几张是五十的，都是装备贩子临时从各处凑来的。

清点钱的时候，李文文的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的病房。那里住着她的父亲，一个曾经朝气蓬勃的中年男人，现在却被病魔折磨得形容枯槁。

三年前，父亲还在工地当建筑工人，是整个工地最能干的那个。但一场意外的胃病，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推倒了这个家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生活秩序。

起初只是觉得胃疼，父亲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吃点药就继续干活。直到有一天，他在工地上突然吐血，这才被送进医院。等查出来时，已经是中度胃癌。

"李小姐，您的钱已经清点完毕。"收费员的声音把李文文拉回现实，"这是收据，请收好。"

接过收据，李文文刚要离开，主治医生就叫住了她："李小姐，能来办公室一趟吗？关于你父亲的病情，我们需要谈谈。"

办公室里，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李文文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这个办公室她太熟悉了，每次来都不会有什么好消息。

"李先生最近的情况不太理想。"医生推了推眼镜，神色凝重，"常规药物的效果越来越差，检查结果显示他已经产生了耐药性。"

"那......"李文文的手指下意识地抓紧了裙子，"需要换药吗？"

"是的。"医生拿出一份药品说明书，"这是最新研发的靶向药物，针对性更强，副作用也更小。但......"

李文文看到药品价格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个疗程需要三万多，而且必须连续用药，不能中断。这个数字对于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来说，简直是天文数字。

"这个药......"她艰难地开口，"能赊账吗？"

医生摇摇头："抱歉，新药都需要先付款。而且这个药很紧俏，经常断货，最好能提前预定......"

"我知道了。"李文文强忍着泪水点头，"请给我一天时间。"

走出医院，夕阳已经西斜。李文文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浑身都透着疲惫。这个城市的夏天总是这样闷热，但她已经习惯了。为了省电费，她租的那间十平米的小屋从来不开空调。

她打开手机，看着游戏论坛上的帖子。最近她一直在刷森林区的小怪，就是为了攒装备卖钱。虽然装备价格不高，但胜在出货稳定。

"森林巨人掉落的翡翠护符，收购价2000金......"

"收购森林精灵的羽翼，单个50金......"

"森林区域BOSS——苔藓巨人，10级，掉落极品装备......"

最后一条帖子吸引了李文文的注意。苔藓巨人是森林区的一个小BOSS，虽然只有10级，但因为会召唤藤蔓协助作战，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单挑。不过帖子下面提到，它有概率掉落一件稀有的藤甲，可以卖到上万金币。

李文文的眼神渐渐坚定。虽然很冒险，但为了父亲的药钱，她别无选择。

回到出租屋，李文文打开房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闷热。十平米的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有一个简易衣柜和一张书桌。书桌上放着几包方便面，是她这几天的主食。

墙角的游戏舱是她唯一值钱的东西。这是用助学金买的二手货，虽然型号老旧，但好在还能用。现在这个游戏舱不仅是她的娱乐工具，更是维持生计的重要装备。

李文文简单冲了个凉水澡，给自已泡了包方便面。她看了眼时间，还有六个小时就要天亮了。父亲的药必须尽快买到，不然错过了这批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必须抓紧时间。"她躺进游戏舱，"爸爸，等我......"

游戏世界，新手村。

李文文检查了一下自已的装备。这几天打怪爆出的装备都卖了，但基础装备还在：

【等级：8级

生命值：800

魔力值：1000

装备：

- 精灵法杖（绿色）

- 学徒法袍（白色）

技能：

- 火球术

- 冰箭术

- 治疗术】

"蓝宝，对不起，我又要带你去冒险了。"她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张文翠绿色的身体，"这次的目标是苔藓巨人，虽然只比我们高两级，但它会召唤藤蔓协助战斗，可能会很危险......"

张文疑惑地看着她。他注意到李文文的眼睛有些发红，显然是哭过。

"它的藤甲如果能爆出来，至少能卖一万金币。"李文文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知道这很冒险，但是......但是我必须试试！"

张文立刻明白了什么。一定是现实中又遇到困难了。他想起之前看到李文文卖装备时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蓝宝，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李文文的声音很轻，"如果你觉得太危险，我可以......"

张文直接跳到她肩膀上，用力点了点头。他刚获得森林之心的形态，在这片区域有额外的优势，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谢谢你，蓝宝。"李文文破涕为笑，"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时间不等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疲惫，但更多的是决心。这些年，她已经习惯了在困境中寻找出路。从父亲生病，到母亲早逝，再到现在的窘境，生活一次次地打击她，却从未打倒她。

夜色中，一个穿着普通法袍的少女和一只翠绿色的史莱姆，走在通往森林深处的路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前方就是苔藓巨人的领地。那里常年潮湿阴暗，是很多玩家都不愿意涉足的危险地带。但为了能买到父亲救命的药，他们别无选择。

李文文握紧法杖，深吸一口气："蓝宝，我们上！"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但比起在医院病房中煎熬的父亲，这点危险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