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神降

剑锋挑起一抹寒光，苏离手中的【朝露】抵在黑袍人咽喉三寸处。

鲜血顺着剑身蜿蜒，在洗手间惨白的瓷砖上绽开暗红血花。

"说。"剑尖又进半分。

黑袍人浑浊的眼球突然迸发出狂热，开裂的嘴唇挤出沙哑笑声：

“新日将临...你们都是祭坛上的羔羊...真理永存！礼赞真理之神！”

黏稠唾液混着血沫溅在剑刃上，在寂静中发出令人不适的滴答声。

“他精神已经崩溃了。”

他已经疯了，完全沉浸于自已的信仰中。

“神经病。”

苏离剑尖微微用力，黑袍人的下巴被顶得微微后仰，发出一声闷哼。

鲜血顺着剑尖滴下，在地上流出一个鲜红小谭。

“苏离，要活的，我已经通知统辖局了，让他们去审问。”

沐晚清连忙提醒道。

“好。”

苏离收回剑，随后一拳击在黑袍人下巴，已被削棍的可怜虫被一击击晕。

苏离看向身边瑟瑟发抖的李晓彤，她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显然这种血腥道场面让她难以接受。

“晚清，统辖局的人到了吗？”

“来了。”

沐晚晴放下手机，厕所门口伴随着一阵脚步声，走进来几位统辖局人员，领头的是一位中年人。

他扫了一眼现场，然后从外套的皮夹中掏出自已的统辖局证件。

“统辖局处理部，杜锋。”

“战斗部，沐晚晴，苏离，把这些人都带走，同时给这个目击者做一下心理治疗。”

“是。”

男人没有废话，吩咐其他人迅速行动。

统辖局的人员迅速将黑袍人和混混们带走，动作迅速而熟练。

一位女工作人员走到李晓彤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温柔：

“别担心，我们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的。”

“沐…沐……”

李晓彤还有些宕机，结结巴巴的看着沐晚晴。

“没关系的晓彤姐，我们都是好人，他们会帮你忘掉今天恐怖的事情。”

随后，李晓彤也被带走，她的身影在统辖局人员的护送下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苏离收剑归鞘，动作流畅而熟练，他一脸坏笑地看向身边的沐晚晴：

“老婆，现在咱们干嘛？”

沐晚晴听到这个称呼，脸色瞬间绯红，她微微低下头，言语羞涩。

“任务都结束了，你还叫啊？”

“那不叫了，你再叫我一声老公听听。”

苏离戏谑开口。

沐晚晴轻轻咬了咬嘴唇，但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

“傻气。”

她用一种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一句。

“老公……”

沐晚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苏离的耳朵却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声音。

“哈哈，我听到了哦。”

“别笑了，走了。”

沐晚晴嘟起嘴巴，她想要给这个欠踹人一脚，但又害怕太用力把他踹疼。

只好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像是少女的撒娇。

两人并肩走出洗手间，走廊上的灯光在他们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对了，下一处地点是哪里？”苏离轻声问道。

沐晚晴展开的电子地图泛起幽蓝冷光，孕检科室的监控画面在悬浮屏上闪烁：

“城东仁和医院，林心可，孕39周。”

她突然按住耳麦，远处隐约传来婴儿啼鸣。

……

三公里外的楼顶端，黑袍猎猎作响。

信徒跪在青铜罗盘中央，龟甲碎片在血色月光下排列成阵：“容器已备妥，神明即将神降，产房即是祂的神国。”

他枯槁的手指突然刺入眼窝，两粒带血的眼球滚进罗盘凹槽。

青铜香炉腾起紫烟，沙哑笑声震得供桌烛火摇曳：

“在新生儿啼哭中苏醒的神明...”

他一挥手，脚下的建筑被笼罩，上面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仁和医院”。

“血肉之神！降临吧！”

黑袍人话语落下，于是乎，那股强大的气息锁定了这个世界。

产房内暮色如凝固的羊水包裹着房间，产科大楼的玻璃幕墙倒映着血月。

林心可躺在待产床上，突然抓住床栏的手背暴起青铜色血管。

“胎心停了！”

助产士的惊呼夹杂着林心可的惨叫。

胎心监护仪的绿色波纹诡异地拉成直线，所有医疗器械表面同时渗出细密血珠。

当最后一声警报响起，新生儿青紫色的脐带突然蛇般蠕动，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缠绕成逆十字形状。

三楼育婴室的警报此起彼伏。

恒温箱的橘色暖光化作翡翠色囚笼，早产儿们突然集体睁开没有眼白的瞳孔。

护士长怀抱着裹在胎膜里的死胎，荒腔走板的摇篮曲在走廊回荡。

胸牌上的烫金字迹渗出沥青般的黏液，将"仁和医院"蚀刻成扭曲的咒文。

院部所有的显示器突然自动开启。

黑白雪花中浮现出一个逆十字。

躺在病床上的孕妇们整齐划一地抚摸肚皮，指甲在妊娠纹上刻出血色图腾。

家属们试图关掉电源的手指突然痉挛，摆出与产房逆十字相同的祈祷手势。

整栋大楼开始呼吸。

脐带般的藤蔓温柔缠住逃跑的患者。

住院部窗帘化作半透明胎膜，隐约可见其中游动的胚胎阴影。

清洁工老张跌坐在工具间，惊恐地看着门把手在他眼前蜷缩成婴儿紧握的拳头。

他们都活了！它们都活了！祂活了！！！！

“要生了...要生了...”

无数重叠的呓语从四面八方传来。

产房无影灯突然暴涨，将林心可隆起的腹部照得近乎透明。

血肉之神的轮廓正在羊水中舒展肢体。

祂的每根神经突触都在同步整栋大楼的思维，将两百三十七个灵魂编织成献给自已的襁褓。

神降已至，所有人的表情都一凝，整座大楼忽然陷入寂静无声。

随后，无数人抬手，在身前划出逆十字的符号。

他们都嘴角含笑，一切都行如一人，弧度正以毫米级精度趋于统一。

他们全部匍匐在地，迎接祂。

产房内，一双洁白无瑕的手伸了出来。

随后赤裸完美的躯体赤足踏在弥漫着消毒水味的地板上。

白发璀璨，似男似女，如婴如朽，仿佛跨越了时间的界限。

祂缓缓开口，大道之音亘古。

“吾，降临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