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投放两艘远航飞船

蔺道要发射并投放向深空的这艘飞船，性质和上个时代，人们朝着深空投放的探测器，性质上严格来说差不多。

在人类扩张的步伐远远还踏足不到那个地方之前，实验性质的探测飞船先行一步，

去接触，去探测，去认知，更遥远宇宙深空中存在的一切。

如果只是等待着人类文明此刻在太阳系内的一步步扩张，

那么即便凭借人类文明此刻夸张的速度，扩张到太阳系边缘可能也需要上百年，扩张到太阳系外，则需要更长的时间。

而就现在，以人类目前的巅峰技术，制造一艘远航飞船，可能能够让人类文明更早接触到太阳系外的一切。

严格来说，

这其实是一件比较有风险的事情。

因为太阳系外，很大程度上对于人类文明来说还是未知的。

哪怕随着天文学在近些年的发展，人类文明对于太阳系周边这片星空已经有了更多了解，

但在没有真正抵达那里之前，许多事情都仍然只是推测，未知的领域依旧大量存在。

而相比于上个时代，经历过月面上章鱼文明‘下马威’的人类文明，对于星空也有更清晰的认知——整个星空没有那么冷清，情况也大概率是复杂的，甚至是诡谲的。

哪怕此刻人类文明的性质决定了，只要不是被瞬间全灭，人类文明都能够很快恢复过来并重新崛起。

但星空中，绝对不乏能够将此刻人类文明瞬间覆灭的敌人。

不过，蔺道想要发射这样一艘远航飞船，本质上，就是想要看一些未知的东西，

想要看到一些预料之外的画面。

可能存在的风险，对于蔺道来说——有时候他本来就会有一些自毁倾向。

而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

打开独自一人存在的屋子，踏出家门，并完成对自已的初步的武装过后，

似乎也的确应该，找到一位‘敌人’。

不一定要直接爆发战争，哪怕‘擦肩而过’，对于人类文明对于整个‘世界’的认知，也会有很大的帮助。

……

“蔺先生，以现在我们刚通过实验的最新电推进系统的各项数据作为基准。”

“在不考虑返航，不考虑星际殖民后续问题，不搭载任何非必要物资和设备等的情况下，我们目前的技术极限，应该能够让一艘远航飞船，通过较为漫长时间的加速，最终达到百分之二光速的极限速度。”

虽然最新型的电推进系统才完成首次实验，但对于人类文明的工业体系来说，能够制造出来一个，就能够造出来一堆。

一众相关领域的研究员们，就最新型的电推进系统的数据进行核算之后，

一位研究员对蔺道说道。

对于目前能够达到的极限速度，蔺道没有什么惊喜，也没有什么失望，

研究员们能够知道的信息，蔺道也能够知道，人类文明内部的信息，蔺道也不需要真正谁来向他汇报。

“嗯，那就建吧。”

蔺道再应了声，便从这里离开了。

而得到新指令的相关领域的研究员们，则立刻以最大的热情开始这艘远航探索飞船的设计和建造。

……

对于此刻的人类文明来说，

建造一艘或者几艘远航飞船，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

既占用不了多少生产力，也消耗不了多少资源，

对比整个人类文明都在忙活着的太阳系内扩张计划，就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

对于人们来说，唯一比较特殊的地方，也就是这件事情是蔺先生指定要求的。

当年，

从蔺道提起这件事情，

到这件事情从蔺道的要求，变为实际。

前后总共花费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相关领域的研究员们，在极限的热情和积极性下，

给这远航飞船，尽可能堆上目前人类能够达到的，技术极限的各类设备，系统。

远航探索飞船总共建造了两艘。

在蔺道没有特别要求的情况下，这两艘飞船命名也很简单直接。

由地面工业系统产出的一艘，就叫远航号星际飞船，编号01，远航01。

由月面工业集群同时产出的另外一艘，就叫探索号星际飞船，同样编号01，探索01。

在两艘将驶向太阳系外飞船建造完成的当月，

飞船所需要的工质，能源燃料，各类物资，设备仪器，全部到位后，

对于此刻的人类文明来说，也没有什么号磨磨蹭蹭的，

就在当月下旬，两艘飞船，远航一号，探索一号，就直接分别从蓝星轨道空间平台和月球轨道附近起航了。

两艘飞船的船员，几乎就是在前一天完成了筛选，并且在一天时间内，从地面，月面，火星赶来，完成了登船。

远航飞船船员的挑选，对于其他群体文明来说可能困难，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却是一件最简单的事情。

哪怕所有登上远航飞船的人都知道，此去有去无回，而且以他们的寿命，也抵达不了此行的终点，

消息通过人类通讯系统公布之后，符合远航飞船船员要求的人自然就站了出来，

然后从这群人中，按顺序圈定额定数量的人，挑选就完成了。

两艘飞船在同一天起航，

起航当天，蔺道也有同时关注着两边的画面。

两艘飞船，

并不指向同一个方向，

从月球轨道附近出发的探索一号飞船，将比邻星星系所在位置，定为此次航行的最终方向。

而从地面轨道出发的远航一号飞船，航行的方向则是英仙座的一颗恒星，距离地球约一万光年，就是几十年前，蔺道站在月面上，往着星空中随手一指的那颗恒星。

这是一个注定抵达不了的目标，所以远航一号飞船的主要目的，是探索沿途遭遇的各行星系和星体。

在同样的时间，

探索一号和远航一号同时启动了各自飞船上搭载的引擎，

当等离子射流从星际飞船后方出现，两艘飞船也就正式起航了。

从两艘飞船的体型上，实际上并不比此前人类制造的荧惑级星际飞船大多少。

这是一众研究员们计算过后的结果，

飞船的容量，搭载工质的数量与电推进系统加速持续时间之间，加速效率之间，达成了平衡。

让这两艘最终能够顺利达到目前技术能够达到的极限速度，2.31%光速。

两艘飞船启动之后，从蓝星轨道和月球轨道离开的很快，

但这大概已经是两艘星际飞船在星空之中距离最近的时刻，

在未来直到彻底损毁，变作宇宙中的尘埃，这两艘驶向不同方向的飞船都不会再相遇了。

两艘飞船上搭载着的船员们，倒是没有多么哀伤，即便会有些感慨，

但更多还是振奋，兴奋的，

因为他们正在履行着蔺先生期望的事情，这是他们的荣誉。

……

探索一号和远航一号两艘飞船，

设计寿命均为两千年，预期最大单程航行距离20光年上下。

再之后，哪怕两艘飞船依旧能够作为宇宙尘埃循着惯性和各类星体的引力不断往前，

对于人类文明来说也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而两千年的航程，对比此刻普通人类普遍在90岁的预期寿命，明显还是有些太过漫长了。

两艘飞船上，此刻的船员，都没有办法在自已寿命达到极限前，陪伴远航飞船抵达航行的终点。

但两艘飞船上，都是需要有人一直存在的。

飞船上的智能程序能够满足绝大多数时候的航行和飞船需要，但是对于系外探索这件事情本身，需要人类来完成。

而研究员们最终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是……让船员在远航飞船上一代代繁衍。

在过去几十年，包括蔺道冬眠的七十年里，

人类在冬眠技术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进步。

因为冬眠技术对于人类文明来说，并没有什么较大的意义，

蔺先生的冬眠，也不需要具有普适性的冬眠技术。

即便是现在的远航飞船上，冬眠技术对于人们来说依旧不是必须的。

这里的一代代繁衍，

倒不是传统的让船员们在飞船上结合生育。

而是，研究员们在两艘飞船上，都保存了不少冷冻受精卵。

同时，在飞船上搭载了不算太完全的人造子宫技术。

如果说过往的时代，研究员们采用这项技术时，可能还会有一些上的障碍，

在这个时代，一切对于研究员们来说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这些冷冻胚胎，倒不能保存到两千年这么久，

但上百年，以现在的技术一点问题都没有。

至于更久之后，总会有新一代的年轻人类在飞船上成长起来，飞船上也有采集设备。

最重要的是，

蔺先生的存在，保证了哪怕两艘远航飞船上的人类一代代传递下去，

最初的目标，在最新一代远航飞船上的人类身上，依旧不会遗忘和改变。

哪怕逾越两千年，起航时的信念，也会在第一百代出生在飞船上的人类身上延续——替蔺先生走到飞船能够达到的极限。

某种意义上，这像是一曲有些悲壮的悲歌，

但飞船上的人们，并不会对此感到悲伤。

……

而两艘远航的起航，对于蔺道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蔺道每天关注的，多了两个地方。

远航号和探索号，虽然很快在地球和月面都已经看不到踪影，

但距离的拉远，并没有影响蔺道依旧能够感应到他们，凡有人类的地方，蔺道都能够‘看到’，

两艘渐渐走远的远航飞船上，也不例外。

如果蔺道需要，他也可以瞬间‘跳过去’，就像是从月面回到地面，也像是从地面来到火星。

……

纪年91年8月。

距离两艘远航飞船起航，过去了3天。

两艘飞船需要加速过程，自然并不能直接达到极限速度，

所以，直到过去三天时间，探索号才终于经过火星轨道。

至于远航号，前进的距离虽然差不多，但并不经过这个方向。

在探索号经过火星时，蔺道已经在火星表面的火星城市居住了一周时间，

他在火星表面，看着一周前起航的探索号，再次从火星附近掠过。

虽然之后，探索号还将经过木星轨道，在木星的卫星上，也有人类的探索基地在，

但那时候，就没有那么正好，让探索号从木星附近较近的距离经过了。

也就说，

这次，差不多就是最后一次蔺道出现在远航飞船前方的时候了。

再之后，两艘远航飞船所抵达的位置就是人类文明，或者说蔺道能够感应到的，人类最前方的，最边缘的位置。

直到，这两艘远航飞船被以后新的探索飞船追上。

……

又10天之后，探索号掠过了木星的公转轨道。

远航号虽然走得距离差不多，但没有太好的距离参考目标。

蔺道倒是时不时依旧朝着这两艘远航飞船，投去一些注意力。

严格来说，即便借由这两艘远航飞船上人们的视角，其实此刻也很难看到什么新东西。

毕竟，两艘远航飞船，此刻距离离开太阳系，都还遥遥无期。

两艘飞船上，每天也很平静。

甚至可以说是枯燥。

两艘飞船上各有两千名船员，负责着远航飞船上不同职责，

勉强也算是构建起了飞船内部的一个小社会。

但实在是太小了。

在现在这种时间尺度下，自然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

时间来到了92年，

两艘远航飞船依旧在朝太阳系外不同方向航行着，

不过都还没有完成加速阶段。

自然也就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传回。

就像是先前所说，此刻发射这样两艘远航飞船，对于整个人类文明来说，就只是一个小插曲。

人类文明的主要力量，还遵循着蔺道先前的命令，继续推进着在太阳系内的扩张。

这一年，新型电推进系统开始在人类文明在太阳系内的扩张和开发中，得到广泛使用。

原先的荧惑级星际飞船被逐渐淘汰，取而代之的是搭载了新型电推进系统的启明级星际飞船。

至此，月球到火星之间的单向航行时间，在火星处于远距离时，被压缩到6天。处于较近距离时，航行时间压缩到了四天以内。

虽然看起来提升的时间不多，平均下来，单程节约时间在两天左右。

但来回一趟总得算下来，表现出来的效果已经不错。

当然，也还有个原因，月火之间的距离，没有办法让最新型电推进系统加速到极限速度，

新型电推进系统在月火之间这段距离内的优势没办法完全体现出来。

但人类文明对于太阳系的开发又不是仅局限于火星，早晚依旧会更大程度发挥其优势。

另外，既然新的星际飞船被命名为启明级星际飞船，

同样也标志着另一件事情的发生。

人类文明开始开发，除火星以外，太阳系内，另外一颗距离地面和月面较近的行星——金星。

大量在这一年被制造出来的启明级星际飞船，也被用在了来往金星的航线上。

这一年的年末，

第一批来自于金星的基础资源，经由启明十二号飞船，送回到了月面。

这意味着，金星的资源，也开始参与人类文明对于整个太阳系的循环扩张。

就如同最初的预料一样，

当人类文明做好了准备，遵循着蔺道的意志踏上太阳系内扩张的这条道路，

那么越往后，人类文明扩张的速度就会越来越快。

因为生产力在这个过程中会膨胀，因为可调动的资源在这个过程中会增加，

而人类文明中每一个个体的积极性却不会因此而减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