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原谅我，Saki，这是最后一次了

多年以后。

丰川祥子站在世界之巅，最盛大的舞台上，她想起那位少年奄奄一息躺在怀中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当时，危机中的月之森被血色惊扰，乌鸦在天空盘旋，暗无天日，唯独悲鸣与死寂存留，女孩，苍白，颤抖，泣不成声的绝望。

......

月之森。

被铁链锁住的利世，此刻因窒息失去了意识。

房间里仅存的两人肩并肩靠着，听着彼此的呼吸。

“呼——”

伊式长舒一口气。

在关闭万花筒之后，血液从眼眶中流出，尽管很快止住，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疲惫的神情。

或许。

看似轻松的战斗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毫无代价。

祥子心中想着，不由关切道，

“没问题吧？”

一边说着。

一边拿着手帕轻轻擦拭着他脸上的血迹。

“常有的事。”

伊式微笑道。

可祥子还是看破了他的故作坚强。

“没想到你是恶魔猎人。”

祥子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那条锁链真的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铁链，并不是什么赫子制作的库因克。

而伊式在战斗中，双眼也并未显露出黄金之色，而是一种很奇怪的特殊红眼，那么自然也能排除混血种的身份。

恶魔猎人。

以自身的生命与恶魔签订契约，获取的力量越是强大，死亡便会越早前来。

“嗯，没错，”

“是血之恶魔哦。”

伊式随口提了个并未被外界记录的名字。

“契约的代价是什么？”

“到底还有多少事是瞒着我的？”

正询问着，祥子忽然又想到了睦，明悟了什么。

难怪平常会格格不入的。

小睦肯定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Saki（祥子），”

“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疲惫如同潮水袭来，伊式微微眯起了眼睛。

“笨蛋......”

“别什么事情都想着自已一个人承担。”

祥子轻声说道，目光里流露出一抹心痛之色。

将头凑得更近了一点，依靠在怀中，能清楚听到他的心跳声。

虽然有些奇怪。

可是没有来由的，祥子衷心希望这一刻能再漫长点，再漫长一点......

可惜。

温馨的一幕并没持续太久。

“砰！”

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大洞，室内瞬间烟尘滚滚。

“哦呀，哦呀，”

“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打扰到你们吗？”

校服少女浅浅笑着。

冷艳的姿态带着肃杀之气，暗红的赫眼为她平添了一份病态的残酷美感。

纤细柔软的躯体背后，缓缓升腾着一条尾赫。

“一个接一个，”

“喰种都是这样无聊的家伙吗？”

语言依旧犀利，但即使是祥子也能看出来他的状态堪忧。

“还能战斗吗？”

“这位小哥，我看你快站不稳了呀，嘻嘻。”

三波丽花眼中闪过危险的光芒。

“可恶！”

又成为累赘了吗？

祥子不甘心地攥紧粉拳。

“祝你们好运。”

话音刚落，三波丽花右方的眼睛却变成了熔岩流淌的深邃黄金之色。

她口中低吟着远古时代的神秘语言。

下一秒。

轰隆——

火焰构筑的领域，在刹那间爆发而出。

言灵·君焰！

一声惊天巨响，房间被炸得七零八碎，整栋楼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塌。

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还好赶上了。”

伊式将少女揽入怀中。

从高层一跃而下，平稳落地。

只是好景不长。

伊式的衣服开始往外渗血。

双眼的血色不知何时已经褪去，旋转的万花筒恢复了正常的黑色。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救我！”

祥子泪水止不住地滑落。

她悲哀地发现，自已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

伊式已经无法再使用“虚化”的能力了。

在刚才的爆炸中。

是他独自承受了来自君焰的冲击，才变成这副模样。

“很烦诶，”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啰嗦。”

伊式擦掉嘴边的血，目光警惕地在四周扫视。

他知道。

那家伙不会就此作罢。

“嗯哼？”

“真是感人的一幕呀，为了不让你们阴阳相隔，就送你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我是个好人吧？”

三波丽花如闲庭漫步走出，微微一笑。

“放过他！”

“要杀就杀掉我好了！”

少女张开双臂，跨步向前，满脸视死如归。

如果还能有什么是她能做的事，那一定就是死在伊式前面，至少让他不再有任何顾虑......

“勇气可嘉......”

“可我的答案是拒绝哦，你现在活着可比死了有用多了。”

丽花笑嘻嘻地说道。

“你！”

祥子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他摇摇头。

什么都没说。

却又像是什么都已经说过了。

“灯笼，”

“做个了结吧。”

随着血液汩汩流出，伊式眼中再次浮现猩红的图案。

“好怕怕~”

三波丽花轻笑，眯了眯眼睛。

火焰的领域再度展开，独眼的黄金瞳熠熠生辉。

“吱吱吱——”

狂躁的雷鸣在嘶吼。

仿佛一千只鸟同时在鸣叫，在宣泄愤怒......

团状的雷电被伊式握紧在右手，电光雷鸣，要将前方一切撕碎。

“君焰——”

“雷切——”

粗大的尾赫从侧翼袭来，目标直指脆弱的少女，而正面是无穷无尽的火焰。

“选择吧！”

“究竟是要尝试正面杀死我，亦或去救那个人类少女呢~”

女人脸上挂着残忍又疯狂的笑。

“不要！”

“别过来！”

“求求你别过来！”

少女大声呼唤，却并没有改变现实。

正方。

雷电化作一柄脱手的锐利长矛，火焰领域节节败退。

即使是君焰也无法阻止它的前进！

千鸟锐枪！

“什么......？”

丽花腹部被贯穿出拳头大小的洞口。

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另一方。

在巨影笼罩在上方之时，那血色的赫子下一秒似乎就会降临。

千钧一发之刻，那道身影奇迹般的出现。

噗嗤——

祥子被扑倒在地，毫发无伤，却有温暖的液体从上方缓缓流出。

那本该杀死她的东西，最后偏离了方向。

“C区！C区发现喰种！”

“请求支援！”

“发现幸存者！”

远处隐约传来人类的声音。

“呵！希望你们下次也能这么好运！”

三波丽花强忍痛楚，愤愤不平瞥了眼不远处的那两人。

一跃已经消失在数十米外......

烟尘散尽。

遍地狼藉的战场中央。

“不，不要......”

“不要离开我......”

祥子泪如雨下。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拥抱，得到逐渐冰凉的温度。

“Saki，你知道吗？”

“其实那天我想过很多，我想过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要是以那种方式告别，其实大家就不会伤心了吧......”

“就像烟花，只需要瞬间的璀璨就足够了。”

伊式伸手拭去她的泪水。

温柔的声音就像是初次见面的那天......

风度翩翩的少年，脸上洋溢着笑容，阳光明媚，微风徐徐......喂，和我组一辈子的乐队好吗？

“原谅我，Saki，这是最后一次了，”

“守住秘密好吗？就当是为了我，不要让更多人悲伤......”

滴答。

滴答。

究竟是雨珠落地的声音，还是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