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祥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东京。

忙碌了一天的藤原，总算是回到了二十区。

和姬野整天都在逛商场，大袋子小袋子二十多个，买满了衣服和包包。

说是恶魔猎人。

其实和普通女生也一样呢。

“叮。”

手机突然收到短信。

“我和祥子现在要来你家。”

——睦。

该说是，不愧睦头一贯以来的风格吗。

没有原因没有说明，只是平静地描述出一种事实。

藤原不用猜也能知道。

库来西库的女孩子只有小睦曾经来过他家，虽然是很久以前某个意外。

祥子找到小睦想办法说服她，再顺藤摸瓜到这里，也是完全可以预见的事。

少顷。

两道少女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藤原的目光一瞬间落在丰川祥子的脸上。

“伊式，谢谢你今天愿意见我。”

祥子鼓起勇气，抬头与其对视。

“是我说服了小睦，一定要这样做，对于这点请别责怪她，”

“对不起，”

“我不希望CRYCHIC不明不白地解散，”

“无论如何，我想亲口听你说出离开的理由。”

和预想中一致的开场白呢。

祥。

明知结局却还不肯放弃，这样一副努力的姿态，你的眼睛能到多远的未来呢？

若叶睦沉默不言。

只是觉得好可怜。

“过了半个月，结果到现在还在执着于过去，真是丑陋至极，”

“你也差不多该忘记了吧。”

藤原不当人的语调。

传递而出的绝望，祥子的心情瞬间跌落谷底。

“为什么要我忘记呢？”

"我不甘心，我一直都很不甘心......为什么伊式会抛弃大家......”

祥子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情绪再也无法抑制。

“乐队是命运共同体，”

“当初这么说的人难道不是伊式吗！”

“我只是想让大家重新开始，找回那段一起玩的快乐时光，而且伊式是乐队的创建者不是吗？”

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祥子哽咽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所以我已经将它亲手终结了。”

藤原面无表情。

“不！没有结束！迄今为止我一直在努力着！”

祥子挽住他的手，紧咬嘴唇。

“愚蠢的小祥，”

“想要理解一切的话，就怨恨诅咒这一切吧，然后丑陋地苟活下去，不断地逃避只是为了不存在的理想乡。”

藤原转身便走。

祥子无力地松开手臂。

站在原地怔怔不语，如同失了魂一般，此刻她才是木头人。

而睦注视着一切发生。

她很想说出来，那些不曾被发现的秘密，可怎么也无法开口。

祥。

藤原他的苦衷其实是......

“不要！”

“别走！”

少女突然追了过来。

用尽全部力气哀求着，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即便如此也想要将心底的温度传递出去。

“要我做什么你才肯回来？”

“只要是我能做的，我什么都愿意做！”

祥子半跪在地。

声音颤抖，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此刻没有丰川家的大小姐，只有一只被抛弃的人偶。

伊式！

明明那一天，是你开导了我，是你教会我弹那些曲子。

明明在那个意外里，是你拯救了一脸阴霾的灯。

明明在那个晚上，是你想办法给立希找了打工的地方。

明明是你和素世一起写了第一首歌，明明是你让小睦也绽放出了笑容......

那个总是笑着的你。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什么都愿意做吗。”

“你是抱着什么样的觉悟说出这种话的，”

“只不过是个学生，有办法背负别人的人生吗？”

“什么都愿意做，就是这么沉重的话，做不到的事别随便说出口，”

藤原与哭得不成样子的少女对视。

忽然目光怜悯：

“你这个人，满脑子都想着自已呢。”

——

良久。

拂过的寒风吹过。

少女们还在原地久久不语。

“祥。”

“你快坏掉了。”

在那个男人走远之后，睦忍不住开口。

今天恐怕是认识以来祥子最为伤心与崩溃的一天。

无形的桥梁。

黑暗沉重的秘密。

复杂的世界。

“真是高高在上呢。”

祥子擦干眼角的泪水，声音死一般的平静。

睦。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

你到底是站哪边的！

“......”

睦没有回答。

只是撩开发丝眺望远方。

忽然又回想起多年前那个满是杀气的雨夜。

当时。

若叶睦不过才上高中。

母亲是知名演员森美奈美，父亲是搞笑艺人若叶，可即使是万众瞩目的公主，在意外来临之时也与普通人无异。

月山家族。

发展历史可追溯到上百年前，其关系错综复杂，在东京财政两界有着巨大的话语权。

乃是东京五大家族之一。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样一个家族居然是吃人的！

是的。

整个月山家族都是喰种。

他们潜伏在东京已经有上百年，但一直巧妙地把自已包装类，唯独在进食的时候才会露出那血盆大口。

“滴答。”

“滴答。”

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说，是血液流下来的声音呢。

呼——

呼吸也好难受。

喘不过气了。

十五岁的睦被用绳索绑成了粽子。

死亡每一分每一秒都在靠近。

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动着。

那双总是细致入微注视着外界的眼睛，如今也看到了自身的死亡。

忽然。

灯光洒落，大幕渐起。

“好黑的天花板。”

“很多嘈杂的声音。”

杀了她！

哈哈！人类的少女！

高中生的肉，真想现在就尝一尝呢。

古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地方。

分解师与食物在下方的场地，而围观台上挤满了人山人海的面具人。

他们毫不掩饰疯狂的杀意和对食物的渴望。

“女士们，先生们，”

“今天的主菜——一位完美的演艺圈的公主，年仅十五岁！”

“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感谢提供食物的MM先生！”

浓厚的血腥味。

在这片土地上死过多少人类？

死亡。

什么遗言比较好呢。

脑海里一片空白。

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若叶睦看着那道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屠夫了吧。

吱——

滋——？

什么声音？

若叶睦困惑地看向四周，可毫无发现。

很奇怪的，有着某种独特旋律的。

像是一千只鸟同时在鸣叫而传来的声音。

“千鸟！”

耀眼的蓝光从天上降下。

手持雷电的少年，血色双眼中有三枚黑色勾玉。

现场一片混乱，而手持库因克的搜查官们早已包围了这里。

屠夫死了。

看台上的看客们如砍瓜切菜被杀死。

一切都落下帷幕。

月山家族也因此事被连根拔起。

“喂！”

“你是搜查官吗？为什么不使用库因克？”

少女没太多生还的喜悦，反而是充满好奇地望过来。

“我是恶魔猎人，不需要那种东西。”

“诶？这么年轻的吗？”

睦颇为惊讶。

电视上的恶魔猎人都是些阴沉大叔来着，而且这个职业——

可是活不长久的。

越是强大的力量就会付出越惨重的代价。

“烟花一样的人生不也挺好的吗？”

藤原伊式坦然道。

那双平静如湖的眼睛下藏着的是什么呢。

少年，死亡，恶魔猎人。

年轻的若叶睦不明白那种复杂的东西。

烟花绽放的时候很美，但那短短的一瞬之后，是永恒的沉寂。

小祥。

你的眼睛。

能看到多远的未来呢？

——若叶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