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二爷

成林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已的阻止，错过了一个惊天大瓜。还是关于他自已的。

黑影离开旅馆后，还是不死心。又摸黑，到焚烧殆尽的友谊商店搜寻了一番，结果依旧大失所望。

一声叹息在夜风中飘散后，黑影敏捷的穿过暗巷小道，来到一所郊外的普通农户。

“吱呀～”黑影小心推开门。屋内的木桌上，燃着一盏豆火油灯，桌上方坐着一位中年男人。

“爷！”黑影双脚立正站好，垂下头来。

“嗯。”中年男人用竹签拨了拨灯芯，屋里又明亮了不少。瞄了眼黑影身后，又移开目光，继续盯着灯光。

“我算是哪位爷？”男人又突然出声。

黑影心里暗道不妙，直挺挺的跪在凹凸不平的土屋地面上，震得都有灰尘扬起。

“怎么？很难回答吗？我很可怕？”男人继续索命三连问。

“没！”黑影依旧垂首。不知如何回答。

“没？”男人似是猜想到黑影的反应。

“黑罗啊黑罗，你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有什么不敢说的？”男人加重了些语气，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满。

跪在地上的黑罗，这才抬起头。“黑罗辜负了二爷的厚望，愿意受罚。”

“咻～！”上一秒还在拨弄灯芯的竹签，下一秒带着火星，贴着黑罗的脸颊划过。

血珠自脸颊滴落到灰尘里面。黑罗没有躲避，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连着姿势，都僵硬的没有变化。

“起来吧！都叫二爷了。”男人似是出了口恶气，语气都轻了不少。

“您一直都是我的爷。”黑罗没有动作，倒是会说起好听的话来。莫不是人在危险的时候，总会本能的争取生机。

“呵～！”男人自嘲般轻嗤一声。“我算个什么爷？一个万年老二。要是……要是大哥是个扶不起的阿斗也就罢了，可惜啊……天老爷～！既生瑜何生亮！？”男人仰面朝天，似是悲鸣不公。

“爷！您还有小爷呢！怕什么？”黑罗跪地向前两步，急着说道:“不怕英年早逝，只怕死后无人。”

“不怕英年早逝，只怕死后无人？”二爷听了黑罗的话，低下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的眼睛，重复问道。

“嗯！”黑罗肯定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只怕死后无人！好啊！哈哈哈……说得太好啦！”二爷眼中野性肆意蔓延。

“起来说话！”他命令道。

黑罗听后，心底呼出一口气。暗道:“还好没发疯，命算是保住了吧？”

但他还是不敢大意，顺着二爷的话，他站了起来。

“爷，我都仔细搜捕过了。没有发现成老……那孽种。您不必忧心大爷那边，他成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不会有机会再相见。”

“嗯？”二爷显然对这答案不满意。

“爷，他们的商店，还没等我们出手，就化为灰烬了。想了平日里，也是得罪了不少人。这申城，他们是万万待不下去的。再说了，大爷正积极开拓海外市场，没有多余精力，再顾申城这边的。”黑罗继续分析道。

“嗯……”二爷似是感觉说的有道理。“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想有一点儿风险。莫不说他真是我大哥的种，就算不是，我也要把这孽……这根儿，扼杀在摇篮里！”说到激动处，二爷徒手掰掉黑檀木桌的桌角。

“是！是！爷说得对！我必将在申城时刻关注着。只要发现他们，就……”黑罗比了个手刀的姿势。

“嗯，你的觉悟还不错。想来这次的小泥鳅过于胆小，都钻进了淤泥里面，这不怪你。不过～记住你说的。永远不要让他们出现在大爷面前！不！是不要出现在申城！砰～！”二爷将废了的木头摔在桌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是！我保证！”黑罗立正站好。

“得，我也乏了，你退下吧。”

“是！”黑罗心底，总算是彻松了口气。

“等等！”

“……”冷意自脊椎骨爬起。

“哎～！爷！还有什么吩咐的？”黑罗转身，佝偻着腰问道。

“别说我不近人情，看在你忠心耿耿的份儿上，给你俩帮手好了。”

黑罗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想说不用，理智跟本能告诉他，这不是个能拒绝的主儿。嘴角像被胶水粘了起来，只能赔笑着不说话。

“啪啪～！”二爷拍了拍手。从他身后的黑暗处，像是长出两个黑影。

“二爷！”

“二爷！啊哈哈哈～！”

一个声音沉闷如鼓声有力，一个声尖锐得难听。好在沉闷的声音，应答后就没了响。剩下尖锐似鸡鸣，又似狐狸叫的声音，不间断地哈哈大笑。

黑罗极力忍耐着，心中翻涌的不适，不敢随便插话。

“行了！差不多得了！”二爷的鬓角青筋抽搐，显然今日心情不大好，有些不耐烦了。

话音刚落，尖锐声戛然而止。

“从今天起，你二人就跟着黑罗行事。万不能肆意妄为，没了规矩。行动前，多向黑罗请教。”

“他……”

尖锐声刚开口，就被沉闷声拖住。

“是！”沉闷的“鼓音”响起，听不出情绪。

“嗯～！”二爷只是抬了抬眼皮。“黑心黑肺二人就交给你啦，也算是我给你的奖励！”说到“奖励”时，二爷特意看了眼黑罗。

“是。”黑罗平静无波地应声道。心里已经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哈哈哈……”他的反应让二爷很是满意，挥了挥手。竹签直插灯芯，四周一片黑暗。

黑罗最先转身，带头轻开门走了出去。黑心拉着不太服气的黑肺，紧随其后。

就在黑肺要上前找黑罗麻烦时，身后黑暗的农家小屋，传出唱戏声儿。

“李世民登龙位万民称颂，勤朝政安天下五谷丰登……”

寂静的夜晚，雄厚有力的唱腔，随着夜风传出老远。竟无一人好奇打扰。

天光乍现，曲终。人们聚集起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生活。这个小村子，俨然是一个富裕，有活力的团队。田间地头的庄稼，长势喜人。劳动力穿着统一的青布衫。不用指挥，都有条不紊的着手自已的工作。仔细观察会发现，其间还有罕见的进口农业机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