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慈父

晨光透着窗棂子散进屋内，映着殷山尽半边身子。半是温暖，半是阴暗……

书禾捧着匣子，顿住脚步。阳光中，仿佛看见父亲头上的华发，眼睛莫名的发酸，仰了仰头，眨了眨眼，才跨过门槛。“爹！”

殷山尽抬头，抬手挡了挡阳光。看着向自已走来的闺女，似乎看到了小时候粉妆玉砌的奶团子。从蹒跚学步到蹦蹦跳跳，再到步履轻巧的窈窕淑女……

“爹！”放下东西，脆生生的开口。“您想什么呢？”

“嗳～！还能想啥？想谁家闺女这么乖巧，懂事，可爱，伶俐……”

“爹～！”虽然夸奖的话听多了，小姑娘还是会不好意思的跟父亲撒娇。

“哈哈哈……”看着闺女娇憨天真的模样，殷山尽发出爽朗的笑声。“这么贴心的小棉袄当然是我家的呀！”

目光慈爱，满眼都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您也是我最好最爱的爹爹！”书禾挪到父亲身边，挽着他胳膊，崇拜尊敬的说道。

拍了拍女儿的头顶，殷山尽心里软的像棉花，又暖又甜。

“谢谢！谢谢禾宝对我的认可。我……”语气有些哽咽，抹了把脸，继续道:“我没能保护好你母亲，这些年顶着掌家头衔，对你也疏于照顾。你不恨我就好。对不起……”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水打湿了衣襟。

“不是这样的！”书禾不住的摇头。眼热的瘪着嘴。“才不是！爹最好！娘也是这样想的！”书禾急忙打开木匣，取出医书，证明道:“您瞧！这是你们共同编写的医书。”

再次见到曾经的旧物，思绪万千。小心接过，细细着，“唉～！”千言万语只换做一声叹息。

“这本医书，还是我跟你娘留学归来，偷偷所著。按她的想法，是想发扬光大，救治更多的人。后来……嗨～！不说了！不说了！”看了眼手上的医书，抬眼温柔怜爱，对上女儿的眼睛。“你娘是爱你的，不要埋怨她，都是我不好……”

看着在自已面前，必须故作坚强的父亲，想要放声大哭发泄情绪，都做不到的男人。作为女儿的书禾鼻头一酸，没能拦住眼眶的泪水。

“怎么就哭了！？”殷山尽手忙脚乱，衣兜摸了个遍，也没找到手帕。急的用袖子给闺女擦脸。

瘪着小嘴，蹙着鼻子的书禾。好气又好笑。气自已成年了，还哭鼻子。笑自已像小时候的，还要父亲哄。

见女儿破涕而笑，殷山尽心里才好受一点儿。他堂堂七尺男儿，顶天立地的大族掌家。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闺女儿受委屈。

“爹～！我都懂！我这次出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寻找娘。等我……”

“嘘～！”殷山尽捂住闺女儿的嘴，四下打量后，起身关上门窗。“你莫要犯傻，你娘的事我自有打算。”

见闺女儿嘟着嘴，明显不服，心里面又气又急。

“你听爹的，这些年我站稳了脚跟。再也没有人能左右得了我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你娘的下落。她很安全，你不用担心……”

“哼！那她为什么不见我们？”书禾不满道。

“唉～！爹的禾宝哟！咱们一家三口，能出去一个算一个，回来干嘛！？”殷山尽刮了刮她的鼻头。“快别嘟着嘴了，都能挂油壶了。”

“哼！哼～！那也……反正我想见她，亲口听她说。”自知是这么个理儿，还是要嘴硬的反驳道。

“唉～！你娘有她的成算，她呀～聪明着呢！你呢，就当出去游山玩水放松心情。等我安排好退路，自会带着你娘找你。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再给你招个上门女婿……”

“爹！说什么呢！？呸呸呸！”见自家老爹越说越离谱，书禾赶紧阻止。

“咱～？害羞呢？哈哈哈！”殷山尽眉开眼笑。

“才不是！我只想跟爹娘一起，一家团聚，平安喜乐。其它的我才不稀罕！”吸了吸鼻子，书禾昂起小脑袋说道。

“好～好～！我家禾宝怎样都是对的。放心吧，这一天不会太远的。不过！眼下你还是得听爹的。”

“爹～！”

“嗯～～”殷山尽拉下脸，故作不满。眼睛实则充满慈爱。“禾宝长大啦？都听不进我的话啦？”

“欸～不是！唉～！……”书禾咬着唇，难得被自家老爹拿捏。

要知道自已可是他的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就没有被拒绝过。如今，面对态度强硬的老爹，还有所不适应。倒不怕，也不畏惧他，只是心里明白他渐渐老了，还要为自已操碎心，很是不舍，心酸。

“好吧～！都听您的～”最终，还是低下她高傲的，毛茸茸的小脑袋。

“嗳～！这才是我的贴心小棉袄嘛～！”殷山尽舒展眉头，展开笑颜。“现在你仔细听我说，每句话都必须记在心里。知道吗？”

换上一脸严肃的表情，握紧女儿的肩膀面对自已，认真的说道。

“嗯嗯！”书禾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再浪费时间，殷山尽掏出赝品“蛊毒百悟”，交待书禾仔细收好。

“这是假的，老祖糊弄倭人用的。如若倒霉遇上倭人，你拿出来，保证安全，是没问题的。”

“如若？”书禾不解。

“嗯，按照我的安排，将由你大山叔陪你到申城，兑换外币，片刻不停留的出国。喔～！所有的金银细软跟保命神药，我都交给了大山，他会照顾好你的。”

“什么！？”书禾惊坐起。“您说让大山叔陪我一起离开？那怎么行？大山叔可是打小跟在您身边，是您的……”

“听我说完！”握住她的肩膀，按她坐下，让她稍安勿躁不要急。

“你一直深居在瘴南，不懂外面的险恶。大山跟着我走南闯北，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再者，他精通巫蛊武毒。有他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可是……”

“听我的！”殷山尽难得对她语气强硬。

“您倒是安心了，我却放心不下。大山叔打小跟在您身边，赤胆忠心。让他离开，无异于斩断左膀右臂。我是瘴南殷氏的嫡女，什么龌龊没见过？已经不是小孩儿呢，您就放心好啦！”书禾试着劝说父亲，心里认定父亲比自已处境艰难，更需要帮助。

“唉～！禾宝心疼父亲，我心里甚感欣慰。不过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大山跟你离开，是我深思熟虑考虑好的。一来能保护好你，二来能放松对手的警惕，对我也是一件好事儿。”说着，殷山尽自信满满的，跟闺女说出自已的计划。

一番交谈，父女二人达成了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