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居然把这茬忘了。

岳文文心里把刚刚那对狗男男叉在烧烤棍儿上来回翻了三次面。

贺晗低着头，额上的发松散地垂着，跟主人一样没精打采。岳文文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光看他下垂的眼皮就知道他现在正认真在难过。

岳文文往前坐了坐，撑着下巴问：“生气了啊？”

“没有。”声音低低闷闷的。

岳文文其实挺会哄人的，不论是在恋人还是朋友方面，但他现在来来回回张了好几回嘴，竟然想不到一句能哄贺晗的。

说不是故意的太假，那会儿大早上的又没喝酒。

说不熟也不合适，毕竟他们在自报门户之前刚亲热了一晚上。

服务员送了点心和会员卡上来。

岳文文问：“有带笔吗？”他敲了敲手边的会员卡，“能写到这上面的。”

服务员啊了声，从口袋里掏出黑笔：“有的。”

岳文文接过笔就让员工先离开了，他拿着笔，往卡上写了一行字。

【老板关系户，免单。】

然后推给贺晗。

贺晗看着上面圆圆滚滚的可爱字体：“……是什么？”

“免单卡啊，以后你消费我全包了，行不行贺公子。”岳文文第一次觉得认错这么难说，“好啦，骗你是我不对。”

贺晗抿了抿唇：“我不缺钱，哥。”

“我也不是关系户，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

小弟弟还挺难哄啊。

岳文文皱着眉，把卡塞他手里，“拿着。”

贺晗只能接过卡，放到口袋里。

他其实真没生气，就是单纯的难过而已。

他看起来这么像坏人吗？他们明明都……都睡了，岳文文还不肯放心的把真名告诉他。

就连刚刚那个“前炮友”都知道岳文文的名字。

想到这，贺晗更难过了，还特别委屈。

甜品自然是没人再有胃口吃了。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外面的街头歌手正在撕心裂肺唱着：

“你看过的温柔都是假。”

“爱意也全都是假。”

“你见证的拥抱都是假，猜测的思念是假……”

贺晗：“……”

岳文文：“……”假你麻痹，破歌！

坐上车，为了防止外面的音响透过窗户传进来，岳文文把车窗关得死死的，把车载音乐打开。

贺晗刚系上安全带，手机蓦地震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了眼。

晴天花店：您好，打扰了，我是晴天花店的店长，今天下午您在我们店预留了一周的花束，可是您让我们放在花束里的卡片内容不小心被店员浸湿，字体已经模糊了，只能再向您确定一次。卡片内容是“富贵哥天天快乐”对吗？如有打扰，万分抱歉。

贺晗瘪嘴。

什么打扰，这简直就是往他心窝子里戳刀。

“哥。”贺晗放下手机，打破车内的沉默，“你一会如果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边说边解开安全带，安全带刚松开，就被旁边的人一把抓住。

“去不去看电影？”岳文文从手机中抬眼，“我买了两张电影票。”

——

是场很无聊的电影。

没办法，今天七夕，好看的电影早没座位了，他订的时间太临时，只挑到了这一场，偏偏就是这么无聊的电影，也只剩下前三排的座位。

岳文文仰着头，心想自己这姿势肯定特傻逼。

于是他转头去看贺晗。

贺晗戴着口罩，目光虽在荧幕上，但从眼神里能看出也没在认真看电影。

贺晗哪还有心思看电影。

刚刚那个男的一定是他们第一次说话那天，岳文文发约炮信息的对象。

他们认识多久了？

他们什么时候断的关系？肯定在认识他之后，不然岳文文也不会发那条微信。

那他算是小三吗？

……他们做了很多次吗？

贺晗心头酸酸的，还没来得及细细品这味道，手背上就覆上一道温热。

岳文文趁他没回神，食指没入他的指缝中，轻轻地挠了两下。

贺晗下意识转头。

“发什么呆？电影不好看？”岳文文故意说，“我特地挑的片子。”

“……好看。”贺晗低头，看他们交叠着的双手。

岳文文笑了声：“前三排就坐了我们两个人，你戴个口罩不热吗？”

“影院里有摄像头。”

“拍到你他们也不能传出去，再说，夜视摄像头里谁认得出你是谁。”

贺晗犹豫了下，把口罩摘了。

岳文文说：“过来，跟你说件事。”

贺晗往他那靠了靠：“什么？”

“再过来点。”

贺晗低下头。

岳文文突然转过脑袋，两人目光撞上。

“你看我们后面那两个人在干什么？”他用气音说。

贺晗小幅度回头，透过座位间的缝隙，看到后面在接吻的男女。

他瞳孔放大，快速收回目光。

电影荧幕的光照射下来，岳文文的脸被打上一层阴影：“看到了吗？”

贺晗：“看到了……”

岳文文突然仰起头，亲了他嘴巴一下：“他们是不是在这样？”

“……”

岳文文也不等他回答，再次凑了上去。这次他刚碰上就接收到了对方的回应，贺晗吮咬的动作时重时轻，亲得岳文文直想笑。

前三排空荡荡的座位，两人一人低头，一人抬头，吻得比电影院里这些真正的情侣还要缱绻。

电影还没散场，两人就先转场了。

七夕的酒店难定得要命，贺晗顶着一张大红脸联系人拿房间，可能是拖得时间长了，岳文文刚进酒店房间，连话都顾不上说就被贺晗往床上拖去。

“哥，你为什么骗我？”

贺晗问这句话的时候，岳文文刚爽完一发，他眼神迷离地看着面前的人，老实道：“我当时没想过和你再见面。”

“为什么？”不说还好，一说，贺晗的委屈简直攀上了顶峰。他握住岳文文的脚踝，贴在自己脸侧，“我不比那个许洛好吗？”

岳文文：“……你跟他比什么。”

“他都能做你炮友，我为什么不行？连他都知道你的名字。”贺晗说，“他身材没我好，脸也没我好看，肯定也不比我年轻……他技巧很好吗？”

贺晗一顿，“技巧我也可以练啊。”

岳文文哑然，心想这贺晗不会边哭边干他吧。

贺晗当然没哭，他突然握住岳文文的脚踝，咬了一口他的脚指头。

“嘶——玩儿s,m啊？”岳文文气笑了，“他没你好，哪哪都没你好。”

贺晗：“那为什么……”

“就是因为你太好了。”岳文文说，“你要喜欢男的，找个好男人谈恋爱多好。跟我耗是你吃亏，你懂不懂？”

贺晗蹙眉：“哥，我不跟人谈恋爱。”

“我就想跟你当炮友。”

岳文文：“……为什么？因为舒服？”

“因为喜欢你。”男孩儿血气方刚的，性子特别直，有一说一，“你不跟我谈恋爱，我又不想只跟你当朋友，所以我们可以先从炮友做起。”

“……”

贺晗嘴巴轻轻瘪了一下，虽然很细微，但岳文文还是看到了。

大男孩扛着他的腿，像只小狗儿似的，用脸侧蹭了蹭他的小腿：“哥，你以后别骗我了行不行。”

岳文文看得意乱情迷，肾上腺素飙升。

“……我一般4567都有空。”半晌，岳文文说。

贺晗一愣：“什么？”

“不是要当炮友吗？”岳文文抬手，点了点他的喉结，“那至少要统一一下交粮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