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人是会变的

看着昏迷的铜铃眼和运动服，高龙藏也在琢磨：“书店里不方便关人，把他们送哪里去？还是交给李小苒？”

反正铁云鹤都已经被她收了，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二姐赞同：“也只能这样了。毕竟这次和抓苏志浩不一样，基本上没有释放的可能。再关在我大伯那里，老头子肯定就闹心死了。他现在也是一身的病，估摸着没多少时间了。”

“没看医生吗？”

“怎么会没看啊。”二姐托着腮帮儿说，“其实上次鬼针罗刹来高阳，就是我请来给大伯瞧病的。至于查出我身上的问题，反倒只是顺便凑巧被鬼针罗刹看出来的。”

鬼针罗刹都说老头儿灯枯油尽，没多少日子了，再找别的名医也没用。

这是肌体的自然衰老，生命力因上了岁数而流失，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而孙大爷身上的病，只不过加速了衰老的速度罢了。

……

随后拨打了李小苒的电话。这些天李小苒心灰意冷，在家能睡到大天亮。迷迷糊糊的接了电话就抱怨：“大年糕你个催命鬼，这才几点就打电话。”

当然，现在确实天色还早，李小苒正光溜溜缩在被窝里做美梦。梦里，她把齐灿阳打成了猪头，倒霉的大表哥正在跪地求饶。

这时候被扰醒，肯定是有些起床气的。

高龙藏笑了：“你现在怎么了，一点精气神没有。”

“无端受到打压，姐姐我的意志有点消沉，连为人民服务的信念都险些动摇了。我一心扑在工作上，竟然还遭受不公平待遇，严重打击积极性。”

“我给你补充点积极性——刚才又抓了两个，锦社的，愿意要吗？”

“哇！”小苒一下子坐了起来，眼睛亮闪闪的放光，“高手？”

“一个气劲高手，一个一等高手。”

“很好很好，我这就让撸哥把人带回来。”警花妹顿时来了精神，“你是怎么干翻这俩人的？就凭你？”

高龙藏含糊其辞的说：“反正也瞒不住你了，其实二姐也是气劲高手，加上主场优势，我们联手拿下。”

“我就知道你不老实！不过很不赖呀，没想到我的好酒友这么厉害，女中豪杰，堪堪与我匹敌，这叫那个那个……”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就是这个说法儿。大年糕你文化素质不低，有前途。你等着，我这就让撸哥去接货。”

不一会儿，撸哥还真就开着那辆破面包车来了。

“干得不错！”撸哥一进门就笑了笑，“人呢……咦，手法专业啊，看这胶条儿封得真到位。”

能看得出对方手法专业的，说明他自已也很专业。

撸哥蹲下身子就要把铜铃眼和运动服扛上车，但当他刚刚接近铜铃眼的时候，眼睛忽然一紧！

撸哥一只手探在铜铃眼身上，从身上一个小伤口处，抠出了一枚小小的物件——铁蒺藜！

“漫天花雨！”

撸哥猛然站了起来，一双虎目爆射出灿然精芒！

撸哥直视着高龙藏，压抑而凝重的说：“老弟，你说你是私家侦探，老哥我信了你。但这漫天花雨出现在这里，你怎么解释？！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侦探所能聘请到‘血眸’当私家侦探，我可不怎么信！”

高龙藏和二姐对视一眼，心道这憨货太仔细了。

“跟你明说了吧，血眸不是‘出现’在这里了，而是一直都在这里——你还认识她。”

撸哥脑袋一震，但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说……盲妹！血眸、薛沫……薛沫、血眸……我踏马就是头猪啊，以前怎么没注意这个！”

这两个名字几乎同音了。但以前没有苗头出现的时候，就算打死撸哥，也不可能把弱不禁风的盲妹子和大名鼎鼎的血眸联系在一起。

而且江湖传闻血眸冷血无情，就是个罪恶滔天的女魔头。这个和水墨画一样的盲妹子的形象，丝毫重合不到一起！

更重要的是，血眸这个名字给人最大的想象空间，就是那一双暴怒之中充血赤红的双目，那可真是个女魔头的形象。偏偏的，薛沫是个盲妹子。

撸哥有点失神。

高龙藏拍了拍他的肩膀，结果竟让他本能的一个虎跃退后一大步，做出了防御的架势。由此可见，血眸二字给他带来的巨大震惊。

高龙藏尴尬地挠了挠头说——

“你别这么如临大敌好不好，咱们都踏马是兄弟，不是吗？而且你也看到了，现在的她，还可能是当年的血眸吗？”

“她现在别说提起气劲，甚至连肉身力量都提不起多少。再加上双目失明，你觉得她就算想做以前那些事，还有那个能力吗？”

“再说她也不想回到从前了，也没那个时间。不瞒你说，她现在的寿命不到两年了，就想好好的度过这段余生。”

“撸哥，你是个讲义气够兄弟的，所以才把这件事告诉你。”

撸哥挠着脑袋犯愁，纠结了好久才咬牙说：“老子不认识什么血眸，这里只有一个薛沫！”

高龙藏哈哈大笑：“这踏马才是兄弟嘛。”

可撸哥还是有些揪心：“你说她功力没了，可她还能发出‘漫天花雨’？”

高龙藏：“这只是以基本的身体力气、加上特殊手法发出的罢了，杀伤力太有限了。你不看看这些铁蒺藜，打得有多浅？仅仅透破了皮肉。要是当年的血眸发出‘漫天花雨’……不，就算她发出更低一级的‘暴雨梨花’，都能把铁钉子硬生生打进别人的骨头里。”

撸哥再次看了看铜铃眼身上几枚铁蒺藜，确实打得都很浅。最深的一处，也只能透入皮肉一厘米，浅的那些更是“镶嵌”在皮肤上，半个铁蒺藜露在外面。

当然，这因为铜铃眼当时以气劲抵御了。若是普通人，应该能打得更深、伤害更重。

但是无论如何来说，这种力道和当年的漫天花雨相比，真的是天差地别。

而且撸哥也知道，面临一个气劲高手的扑杀，当时的薛沫肯定全力以赴绝不会留手。所以，现在的杀伤力，肯定也已经是薛沫的极限。

现在的薛沫，确实不再是当年的血眸了。如果以前是头虎，那现在充其量就是一只猫，而且是瞎了眼睛的小猫咪。

撸哥终于点头说：“这次只是自卫，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但是以后，别让她用这个主动伤人。”

二姐插话说：“怎么会。连苏云航那样的人渣反复纠缠她，以及苏云航派十几个混子来闹事，她都不会动用这东西。这次真的是生死关头了，她才不得已出手的。”

“那就好。”撸哥扛起了铜铃眼，直接送到外面的面包车上。高龙藏也没闲着，将运动服扛了上去。现在刚早晨五点多，文化街上没有哪家店铺开门这么早，自然也没人注意。

撸哥上车，摇下车窗挥了挥手：“回去吧。锦社要是再来棘手的家伙，及时跟我联系，看看能不能帮上点忙。”

还算是个仗义的家伙。

高龙藏苦笑说：“其实真要是帮忙，不如直接对锦社说：铁云鹤和这几个家伙在你手里，那就是帮大忙了。到时候，锦社就不直接找我麻烦了，至少不会追着我不放。”

撸哥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个……还是别这么弄了，兄弟你吃点亏得了，。”

说完，撸哥风一般蹿了。

也难得高龙藏这次，没把祸水引到李小苒和撸哥身上。要是换做以前那段丧尽天良的岁月，他才不在乎呢。

或者说，他现在很在意和撸哥的情分，也很在意和李小苒那份朋友关系。

人，总是会被时间慢慢改变的。薛沫是这样，高龙藏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