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 章 一念之间

“那我若是不给他们这个机会呢？”

话音刚落，整个牢房之中顿时一片寂静，仿佛叶玄这一句话便是给这个所有和尚判了死刑一般。

玄奘也有些慌了，连忙张嘴道：“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这可不只是一人之性命，施主你怎么可以……”

还未等玄奘说完，便被叶玄一脸不耐烦的打断道：

“我并非你们佛门之人，你说的这些对我无用，我只知道被抓到这里的和尚没有一个无辜之辈。”

“玄奘，你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你可曾知晓，大唐之中有多少人因为这群和尚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妻离子散。”

“你并不知道这些，你口中的佛只会张口仁义道德、闭口道德仁义，只会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谴责、绑架他人，仿佛不按你说的做便有悖人伦一般。”

“想要道德绑架贫道？那要让你失望了，只要贫道没有道德，道德就绑架不了我！”

玄奘听罢眉头紧皱，好似心思被看穿一般支支吾吾道：“施主……施主误会了，贫僧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叶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口白牙，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哼，玄奘，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现在，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乖乖地拜我为师，从此成为我座下的首席大弟子。”

“其二嘛，嘿嘿，那就别怪本大唐国师无情了。这些和尚竟敢蛊惑我大唐子民的心志，四舍五入便是谋逆之罪，简直是居心叵测、罪大恶极，诛个九族……不，诛个十族不过分吧？”

听到叶玄这番话，玄奘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直往上冒，心里暗自叫苦不迭：这个家伙实在是太狠毒了！

如此一来，几万甚至十几万条人命全都沉甸甸地压在了自已一人肩上。

如果选择拜叶玄为师，那么就意味着自已将要背离佛门，投身于玄门之中；但倘若拒绝拜师，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万乃至十几万人因为自已的决定而命丧黄泉，他又如何能够心安理得？

此时此刻，玄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心中犹如一团乱麻，不知该如何抉择才好。

叶玄似乎是看出了玄奘的，善解人意的笑了笑道：“很难抉择吗？呵呵，既如此，那我便来帮帮你。”

正当玄奘愣神之际，便听叶玄的声音响彻在牢房之中：“诸位刚刚肯定都听到了，如今尔等的性命可都在玄奘法师一念之间，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本国师多说吧。”

随着叶玄话音落下，大牢之中顿时多出来一股尿骚味，好多和尚竟已经被叶玄此言吓得失禁。

过了好一阵子，这些和尚们的叫嚷声犹如浪潮一般，一阵高过一阵地在牢房里回荡着，更如重锤一样狠狠地敲击在玄奘的心坎之上。

"玄奘法师啊，您务必要深思熟虑啊！俗话说得好，救人一命胜过建造七层宝塔，倘若您对我们见死不救，那佛祖定然不会宽恕您犯下的罪过呀！"

"玄奘法师，求求您大发慈悲救救贫僧这条贱命吧！贫僧家中还有年逾八旬的老母亲需要赡养，下面更有年仅三岁的幼子嗷嗷待哺，如果贫僧就此命丧黄泉，他们可该如何活下去啊！"

"阿弥了个陀佛的！玄奘，你要是眼睁睁看着贫僧惨死在此处，就算贫僧变成厉鬼，也绝对不会轻饶了你！"

……

叶玄站在一旁，看着眼前混乱不堪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小样，还想用道德绑架我，这就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而此时牢房中的玄奘早已被这一声声呼喊折磨得苦不堪言，他只觉得自已的脑袋像是要炸裂开来一般疼痛难忍。

只见他面色惨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身体蜷缩成一团，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镇定自若、超凡脱俗的得道高僧模样？

“贫僧愿意拜施主为师，见过师尊。”玄奘好似是用出了全身所有力气说出了这句话，话音刚落，牢房之中的和尚纷纷齐声欢呼，丝毫没有在意玄奘的状态。

叶玄听罢哈哈大笑：“好，好徒儿，跟为师离开这个地方吧！”

说罢，只见叶玄轻挥衣袖，玄奘面前的牢门便化作齑粉消散于空中，随后叶玄便拖着半死不活的玄奘转身离开牢房。

见叶玄和玄奘离开，和尚们纷纷拍打着牢门大声喊道：

“国师国师，还有我们呢？”

“国师大人，玄奘已经拜您为师了，是不是可以放了我们了？”

“国师大人，放我们出去啊……”

叶玄转头冷冷看了他们一眼，目光之中的寒意似乎能冻结虚空一般。

“本国师只是说不杀你们，可没有说放任你们继续去祸害大唐百姓，你们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吧。”

……

跟随叶玄回到清风观，一路上玄奘感慨万千，目光从未离开眼前这道身影，默默叹了一口气。

玄奘的动作自然逃不过叶玄的神识，只见叶玄挑了挑眉道：“怎么，拜我为师你很失望吗？”

“没有没有，贫僧只是……”玄奘连忙摇头，可还未等他说完，便被叶玄冰冷的目光硬生生打断。

玄奘连忙改口道：“贫道……”

叶玄袖袍一挥，目光深深看了一眼玄奘道：“好了，你可知我为何非要收你为徒？”

“因为您看我和玄门有缘？”玄奘小心翼翼道。

叶玄佯装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还是没有悟啊，师尊问你，你如何看待佛门？”

玄奘听罢心中顿时有了答案，但却不想说出口。

叶玄笑了笑道：“藏污纳垢，对吗？”

玄奘神色之中闪过一丝迷茫，但随后却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师尊说的没错，在贫僧……贫道心中，佛门本应该是一片光明圣地，可大唐如今的佛门却让贫道感到陌生。”

叶玄拍了拍玄奘的肩膀：

“佛门病了，病入膏肓，在这世间，唯有一人可以将其缝补完整，将其从重疾之中拉回来。”

“那个人……便是徒儿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