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走进立军的家

“什么东西？还怕碎了”。

“可不是怕碎嘛？是罐头瓶子装的猪荤油，我大娘说了，是给你爸爸吃的”。

“诶呦呦！这可是稀罕物，可得小心点我慢点骑”。立军注视着前方的道路，心里想着收购站主就是有优先权，这是要什么有什么，我老爸还能沾点光。

“下面的包里还有肉呢！”

立军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由于已是深秋，又许久未曾下雨，路面平坦，李立军安安稳稳地到了家。下了自行车，邹勤不解地看到立军走向鸡下蛋的草窝，伸手拿出的不是鸡蛋而是钥匙，去把房门锁打开。

“你家房门钥匙就放在那里啊？”小勤疑惑地问立军。

李立军嘿嘿一笑说道：“我家呀！是贫下中农，这扇门挡一挡小牲畜就行”。

两人将物品精心归置，安置于炕上。小勤忍不住发出赞叹：“我竟是第一次见到，炕席之上竟能编织出如此精致的图案。”

“嗨！这你就不懂了吧，”他娓娓道来，“家中的炕席用的年头多了而破损，修补时爸爸采用了新的朮节，巧妙拼接，新旧交融，便铸就了这别致的图案。”

“买一领新的才用多少钱”

“你可能并不清楚我家的情况，曾经我们的生活水平是能够跟上大流的。那时候，我们家住在三间草房里，虽然不算富裕，但也算是个温馨的小家。然而，生活总是充满了变数，我妈妈突然生了一场大病，这一病就是四五年的时间。在这漫长的治疗过程中，我们几乎花光了所有的积蓄，还欠了一些外债，尽管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最终还是没能留住她。

妈妈的离去，对我们家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不仅仅是情感上的，更是经济上的。为了支付医疗费用，我们不得不将原来的三间草房卖掉，又买这两间小平房，生活水平也随之急转直下。从那以后，我们的生活就变得艰难了许多，为了还债，不得不精打细算，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房子尽管它已不再像以前那样宽敞和舒适，我们依然努力维持着家的温暖。”

小勤听了一时无语，静静地坐在炕沿上，目光缓缓扫过这个略显简陋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她能感受到这个家庭曾经经历的艰辛与不易，李立军母亲的久病离世，给这个家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上的重负，还有那份难以言说的伤痛和失落。

看到那补了又补的炕席，邹勤心里一阵酸楚。她想象着曾经这个家庭的热闹与温馨，如今却因为生活的变故而变得冷清和拮据。但同时，她又从李立军的话语和眼神中看到了坚强和对未来的期待。

邹勤深刻意识到，选择与李立军携手同行，即意味着必须共同承担家庭现状的重担，并勇敢面对未来的责任。她内心深处感到对李立军有所亏欠，因为她尚未向他完全坦白自已的病情。然而，回顾与李立军交往的这半年多时光，她发现自已相比以往有了显著的改善：精神状态更加，体质也有所增强，连气喘的症状也有所缓解。这一切，似乎都是命运赐予她的一段美好缘分。

想想这些反而涌起一股强烈的想法，要去改变这一切的决心。她愿意动用自已家庭的力量，帮助李立军改变现状。

“想什么呢？没有事的，凭我的力量能改变这一切的”

“没有想什么，只是累了发一会呆”

“你坐着、我把厨房拾掇拾掇，一会给我爸爸做顿午饭，”

“好呀！咱俩一起来”。

中午，李财从生产队向家里面走着，抬头看见自已的家烟筒冒出缕缕炊烟，开始还怀疑加快脚步，走了几步恍然大悟，脸上露出笑容，是儿子回来了。扑拉扑拉自已身上的灰尘，点燃一根烟激动地又加快了脚步。

李立军聚精会神地做饭没有注意到爸爸已经进屋了。

俩人齐声：“爸爸，叔叔您回来了，”

小勤敏捷地从厨房的角落拾起一只斑驳的搪瓷盆，紧接着急匆匆地赶往水缸旁，盛了半盆清亮的水。她轻手轻脚地端着水盆，生怕有一滴溅出，几步来到李财叔叔面前，轻轻地将盆子搁在他面前的小凳上。她带着温和的笑容说：“叔叔，您劳累啦，请先洗洗手吧。”李财望着小勤那满怀期待的双眸，微微颔首，随即俯身，将双手浸入清凉的水中，细致地清洗起来。

小勤静静地站在一旁，耐心地守候着，直到李财叔叔洗完手。她端起水盆，轻轻地倾倒掉水，又快捷地将其归到原位。她对李财叔叔温言道：“叔叔，您洗完手就请上炕吧，我这就将饭菜端上来。”李财叔叔脸上泛起一抹和蔼的微笑，随即起身，缓缓地向炕边走去，脱下鞋子，轻手轻脚地爬上了暖意融融的炕。

“爸爸，稍等，我这就去请爷爷过来，咱们家今天的饭菜很丰盛。”

“不必了，你爷爷到你姑姑家去了。”

立军轻叹一声“嗨！”心中暗想，爷爷今天怎么错过了呢？

小勤轻巧地转身步入厨房，她手法娴熟地将一盘盘散发着热气的菜，饭依次端上炕桌，每道菜都飘散着令人垂涎的香味。那炖得酥烂的土豆炖肉，香气扑鼻；那荤油炒制的豆角干，翠绿，还有那满满一大碗滑嫩的鸡蛋羹，浅黄色的蛋片，点缀着嫩绿的香菜和葱花。小勤在摆菜的同时，温柔地说道：“这鸡蛋羹是我做的，请您品尝，看看是否合您的口味。”

李财叔叔看着满桌的饭菜，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味，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嗯，味道真不错。然后拿起勺喝了一口鸡蛋羹，称赞小勤的手艺也不错。”小勤听到叔叔的夸奖，脸上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坐在炕边，和立军对坐吃着饭，不住地看着李财叔叔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吃完饭李财点燃一根烟，上工去了。

李立军说：“小勤你歇着，我把我爸爸的脏衣服和被褥洗一下”李立军干这些活，也是轻车熟路，粗壮的胳膊在洗衣板上把衣服揉搓得欻欻直响，让小勤看得目瞪口呆。

“我说立军呀！你从小就干这些活吗？”

“小时候我妈妈身体不好，不但这些活，小时候还得上地里挖野菜喂猪呢”。小勤双手捧着脸蛋，用好奇的眼睛望着立军。

“你说说怎样挖野菜的事呗！我小时候体质弱大娘从来不让我去野地里玩，我挺向往的”

“那我可就说了。”

我们小时候谁家里要是养了猪，孩子们的任务是割猪草、挖野菜，但是最大的动力是，能够一群孩子一起玩，也是盼着猪长大了卖了有钱花。

赶上年景好，把猪喂得胖胖的，到时候就能吃上肥美的猪肉。

没当下午最后一节课，大家就已经蠢蠢欲动了，小伙伴们早就迫不及待地交头接耳、计划着放学之后结伴去哪儿挖野菜。

放学的钟声刚一响起，同学们就以最快的速度拎起书包，从教室里鱼贯而出，往家里面跑，同时大声叮嘱伙伴们到老地方碰头。

匆忙回家寻上筐子和铲子，到水缸里舀上半瓢凉水，‘咕咚、咕咚’一口气灌下，三三两两结伴走到野地里，去抢先占据有菜有草的位置。

有的低头慢步走来走去认真寻找着，有的蹲在地上挖着的同时、眼睛不停地向四处撒摸着。

都说三月三苣荬菜钻天，然而那时的天气依旧变幻莫测，大地披着灰褐色的外衣，尚显苍凉。唯独在朝阳的斜坡上，偶尔能见到几株野菜顽强地探出头来，展示着几抹生机勃勃的翠绿嫩叶。直至四月中旬，随着农民开始耕作，这些生命的后继者方能遍布田野。

那一年，小伙伴们逐渐意识到在这片临近土地上，已经难以获得所需。于是，年纪较大的徐力牧毅然决定，带领我们几个前往更远的地方探寻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