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番外：望初念］我道泠泠（4）

最后，把半个私库都塞进了舞泠的乾坤戒中后，我终于心满意足。

舞泠一个劲地在心中尖叫，说一些我不甚在意的孩童玩笑话。

［师姐太好了我要嫁给师姐…］

［师姐是个大好人我要守护师姐一辈子！］

［师姐送我珍宝花，我给师姐一个家！］

［师姐师姐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虽是心声，却也将大半的喜悦写在了脸上。

看着舞泠笑得开心，我的心情也莫名其妙跟着好了很多。

这样奇妙的感觉，像是一株树苗多年堆积在枝叶上的积雪被扫去，可以尽情地伸展一下枝干的轻松。

我忽地就想起来，舞泠说，我一直在极强的他人约束和自我约束之下。

可是，不该这样吗？

我垂下眼。

本就该这样。

我身为忘仙宗第一百零一代弟子中的大师姐，未来的忘仙宗宗主，本就该这样。

也许是那天的舞泠笑起来很好看。

亦或许忘仙宗已经很久没有笑起来这样好看的人了。

在这个肃穆的大宗门里，人人摒弃无情道，人人又坠入无情道。

摒弃的是，亲情，友情，爱情，人之常情。

坠入的是，执念，责任，师命，大义凛然高高在上的悲悯之情。

我想，哪怕舞泠总是说胡话，还有些不着调，但是既住在了我的地盘，又成了我的人，我一定要护住她。

那一刻，我将舞泠圈入了自已的所属物。

我久久地盯着舞泠的手。

银色的戒指在阳光下闪烁着莹光，衬得这双手冰肌玉骨，煞是好看。

舞泠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指间的戒指，眉眼中满是压不住的欣喜。

“这是师姐给我的，我要给它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我抬眼，有些感兴趣地追问，“说来听听。”

“不忘，不忘记师姐对泠泠的好呀。”

舞泠骄傲仰头。

我却听见了另一道声音——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我对舞泠说：“你是我的小师妹，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很好听，很好的名字。

舞泠认真道：“不是这样的师姐，师姐对我好就是对我好，我要回报给师姐同样的善意，没有应不应该，师姐，天底下就没有本就应该的事，人待我我待人，师姐不讨厌我，所以我喜欢师姐。”

我微微一怔。

只觉得舞泠的脸和云想的脸短暂地相融了一瞬，只这一瞬，我身上好些年的旧鞭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那是站在云想的角度忤逆师父后，我亲自要求刑罚阁长老打的。

刑罚阁长老是个长相很凶的老头，却一直待我很好。

我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他在我幼时会常抚摸着我的头，半是怜惜半是欣慰，嘴里不停地念叨，“初念好啊，初念很争气，以后啊，你爹爹就将忘仙宗交给初念了！”

那天，刑罚阁长老咬着牙，用力挥舞着刑鞭，一鞭落，血肉四溅。

“初念！你怎就这样不懂事！从小我们就教导你一定要恪守宗规，万不可忤逆长辈！”

我接下一鞭又一鞭，跪伏在地，“初念知错。”

“初念知错。”

“初念不敢再犯。”

......

一字一句和着鲜血在挥舞出风声的长鞭下抽打烙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舞泠就这样冒冒然闯了进来，随手一撕，将血淋淋的誓言撕下。

还是那样稚气未消的容颜，却写满了没有经过雕刻打磨的桀骜，大声道。

“师姐何错之有啊！”

我心神俱震。

震得旧伤复发，猛地吐出一大口血。

“师姐！”

舞泠急得跳了起来，“师姐你有没有事啊？要不要去找师父看看？”

“不......”

我摇摇头。

这就是他给予我的惩戒，所以他不会给我医治，也不会允许伤疤消失。

只有这样，才可以时时刻刻警醒我。

初念初念，自我出生，就将整个人都交给忘仙宗了。

初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