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望初念］我道泠泠（6）

我轻轻敲敲舞泠的额头，嗔责，“专心。”

舞泠笑得更开心。

我教给舞泠基本的灵气运转和法诀咒术，舞泠也会自已对着古籍琢磨好久好久，滞涩难懂之处，便会拿来询问我。

我打坐，她念书。

我坐在榻上，她伏在床边。

念着念着，舞泠就趴在了我的腿上。

“师姐，这里的灵气该如何引......”

舞泠的指尖一下又一下，猫儿抓似的，戳在我的心口上，我一把捉住她的手，灵气自我二人掌心凝气，我放出魂体融进舞泠的身体。

“只需这般......泠泠。”

我贴在舞泠耳边，温声软语，尽心尽力，将自已整个人都坠了进去，悉心教导她。

舞泠承受着灵魂的融合，又分心来调笑我，断断续续喘息道。

“师姐，不专心呢......”

舞泠也有不黏着我的时候。

我见过舞泠跳舞时的模样。

桃花如雨，缤纷漫天，流转翩飞于舞泠之间。

舞泠穿着我最喜爱的粉色衣裙同款，起舞于浮云山间。

宛如天上谪仙。

我这才明白舞泠所说。

不仅仅是着白衣面若冰霜无悲无喜才能成仙。

舞泠有一支舞，是她通读了百十遍古籍，编曲出来的。

每每要化灵练此舞时，舞泠都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对我说，“师姐，我跳这支舞的时候你能先不看吗，这样，等我跳成了，就可以惊艳你了！”

我答应了。

只是那时的我竟不知，舞泠这一支舞，一跳便跳了十年。

十年间的极为普通的一天，我照常给舞泠准备好早餐，修仙之人可以摒弃五谷，不过既然舞泠喜欢，我便让她开心。

刚端上餐桌，就收到了师父的加急传信，让我速至大殿。

我给舞泠留下书信，说我做了她最爱的桃花糕和雪莲羹，叫她起床后记得用法术热一热再吃。

匆匆赶到主峰时，我又见到了七年不见的小师叔，云想。

曾经的小团子一样的云想已经长成了亭亭少女。

只是她如今的模样和我初见她时无甚分别。

一样的鲜血淋漓，一样的苦痛加身。

云想狼狈地趴在地上的血水之中，口中只道。

“天道......不公......”

“混账！胆敢口出狂言！”

刑罚阁长老大怒，长鞭破空而落，鞭挞在小小的一团血肉之躯上。

三千散功鞭，七年修行散。

我想开口制止，却被师父的一个眼神狠狠压制住。

师父招呼我，“初念，过来。”

我和舞泠待在一起的这几年间，滋生出的所有自我意识，在师父念出我名字的那一刻，变成了昼日下的幻影。

我机械地走过去。

师父将我拉至身后，对着凶神恶煞的刑罚阁长老说，“师弟，初念也到了，宣布对云想的判决吧。”

然后，我听到了——

“命多舛，无道缘，多业障，弑师弑父弑母，毁其剑，废去修为，打碎筋骨，压入冰渊！”

我瞬间惊愕抬头。

竟是如此重的刑罚！

可是师叔祖她根本就不会死！

我的手腕被师父紧紧握着，很疼，他在警告我。

我恍然大悟，云想对他们来说，是没用了么？

没了云想，下一个又该是谁呢？

“初念，跟上。”

师父命令道。

我就这样跟着他们，看到——

血迹斑斑的，晕倒在血泊中的少女，就这样一路被拖行至冰渊。

然后弃如敝屐般丢了下去。

我看到云想的血液都被冻成了艳红的冰晶。

我被冰渊的极寒冻得打了一个哆嗦，一直到回到大殿都没有缓过来。

紧接着，师父的一句话更是让我如坠冰窟。

“初念，这些年，你将舞泠教导得如何？她的身体，是否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