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一尸两命

看着老头的背影，几人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杨叔，大家又累又饿，还是先回去吧？”朱三轻声问道。

“这老头看着不像好人，可别着了他的道！”苟四随声附和。

羊蝎子只顾大口抽烟，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朱三苟四的话。

四姨太双手叉腰，正声道：“回去也得淋成落汤鸡！不如就到那里避雨，咱们这么多人，怕他个啥！”

段正杨沉思片刻，面无表情地说：“我看那老头不像坏人……来回几十里路，到时黄花菜都凉了！”

羊蝎子吐出长长的烟雾，接着轻咳几声，沉声道：“老子就没打算轻易回去！走，到那里看看！

这时，雨点稀里哗啦地下了起来，几人冒雨向房子走去。

房子不远，下坡就到。

不出所料，也是座人去楼空的空房，院子不大，长满了齐腰深的荒草，几人蹑手蹑脚地向屋子走去。

屋内漆黑一片，倒也能够看清里面的摆设，桌椅、板凳、水缸、床铺……只不过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墙角有生火做饭的痕迹，再看看床铺，好像有人休息过。

桌上放着一面明晃晃的铜镜，旁边摆着胭脂盒、梳子、发钗等物品，地上还丢着几只小巧玲珑的婴儿鞋，房间里充斥着无法形容的诡异气息。

苟四心里发虚，只好哼几句戏文给自已壮胆：“?摆列着破伞孤灯，对着那平安吉庆，光灿烂吐寒星，伴书箱，离溪涧，骑着那蹇驴趷蹬；俺这里一桩桩写入丹青，见一幅梅花春景……”

朱三对着苟四狠踢一脚，怒骂道：“这时候唱什么《钟馗嫁妹》？那是他妈的鬼戏！越唱越吓人！”

苟四心里不服，反驳道：“你知道个啥？钟馗是捉鬼大神，嫁妹是喜事，这时候不唱啥时候唱？”

正说话间，忽听屋外有脚步声，几人立即躲在了门后。

“下这么大的雨，谁会到这来呢？”段正杨暗自思索。

正诧异间，外边忽然丢进一个圆圆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颗血淋淋的人头，苟四差点叫出声来。

那人头满脸是血，两只眼睛大睁着，直勾勾地盯着门后的几人，嘴巴一闭一合，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说书瞎子教过段正杨唇语，段正杨嘴唇跟着地上的人头一闭一合：“救……救命……救我女儿……”

段正杨百思不解，什么女儿？只剩脑袋了，还有得救吗？

这时，阴风呼啸，一个黑影闪进屋来，背上还扛着一个人。

众人睁大眼睛，奈何天越来越黑，只能看出个大概轮廓。

那人身材高大，背驼得厉害，脑袋紧紧缩在肩膀中，他将背上的人扔到床上，坐在桌前照起镜子来。

四姨太眼尖，早已从铜镜中看到那人的真实样貌，竟是一张尖嘴猴腮的雷公脸，四姨太吓得面如土色，紧紧捂着自已的嘴巴，生怕叫出声来。

“又是一只大马猴！”四姨太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再看床上那人，分明是个孕妇，看样子像是昏睡了过去。

地上的人头应该是她的丈夫，可怜啊！做了无头冤魂！

大马猴走到床前，伸出枯枝般的爪子，在孕妇两腿间掏来掏去，不久便拽出一个血淋淋的胎儿！

那胎儿已经八九个月了，小胳膊小腿还在轻轻抖动……

“这胎儿就是那人的女儿！该死的野山精，非把你的脑袋砍下当球踢！”段正杨咬牙切齿地说。

大马猴捧起胎儿，放在眼前看了又看，接着狂笑不止，直至嘴角上翻，慢慢遮住那张丑陋的脸。

接着，它对着胎儿吸吮起来，“吧嗒吧嗒”，像喝汤一样。

床上的孕妇满身是血，早在睡梦中丢了性命，胎儿被嘬尽骨血，变成了一张嫩皮，转眼一尸两命！

四姨太再也无法忍受，大叫着跳了出来，快速抽出寸青短刀，“咔嚓”一声，插进了大马猴背部。

大马猴吓得不轻，加之背部挨了一刀，根本无心恋战，仰天长啸一声后，踉跄着从窗户跳了出去。

看着地上的胎儿，四姨太嚎啕大哭：“我应该早点出手的……天杀的大马猴，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羊蝎子面色阴沉，正声道：“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大马猴身受重伤，应该跑不远，快点跟上！”

众人立即追赶，大马猴早已没了踪影，好在地上的血迹还未被雨水冲净，几人循着血迹一路跟随。

穿过蛛网般的胡同，竟然追到了无边的芦苇荡，齐腰的芦苇随风起伏，如同一望无际的墨色海洋。

这时，芦苇丛中突然传来“咕隆咕隆”的怪叫，走近一看，竟是两条鬼头蝾螈，看着像一公一母。

鬼头蝾螈喜欢在墓穴栖身，通常顺着砖缝爬进墓室，把棺材当成巢穴，个头越大古墓的年代越久。

羊蝎子见多识广，早就听说过城西芦苇荡下边是大片古墓，这里的蝾螈不仅又肥又大，而且有剧毒！

“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怎么把这里给忘了！”羊蝎子胡须抖动，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恐惧。

段正杨扶着羊蝎子，明显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剧烈颤抖着。

“杨叔，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段正杨不由紧张起来。

“黑水潭，镇妖塔……贼窝找到了！”羊蝎子冷冷地说。

段正杨环顾四周，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一座孤零零的石塔，塔身破败不堪，塔顶黑云缭绕，尽显阴森恐怖。

此时，大马猴正躲在石塔里，用一双贼眼偷偷看着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