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暴露

九龙城亚皆老街190号，西九龙重案组审讯室。

程寿荣将双脚搭在桌上，双手抱着后脑勺。嘴角叼着一支香烟，青烟袅袅升起，他眯着眼睛，也不去管烟头前那一截长长的烟灰。

他的对面，鼻青脸肿的烂赌华被拷在铁桌上。显然遭受了来自警队友好的问候。

两人中间丢着几件金灿灿的黄金首饰。

“阿sir，我真唔得讲啦，我也系被逼嘅。”

烂赌华开口求饶。

“我系真唔认识佢，大圈啦，我咁认识？”

哐当声响，门被推开，进了一个30来岁的便衣。

“程sir，将军澳回话了，没睇到李义东。”

程寿荣丢下烟头，站起身来。走了几个来回后，说道：

“烂赌华被卖了。佢没去将军澳，很可能又回了旺角。难怪咁多警力拉网也冇揾到人。”

便衣一脸惊讶。

“大圈仔咁狡猾？”

程寿荣意识到了李义东不是一般人，中枪了还能两次轻松逃脱警队追捕。

“阿森，通知兄弟们开工，将重点放在观塘到旺角这一带。”

阿森点头应允。正要转身出门，却又被程寿荣一把拉住。

“等等，号码帮有咩动作？”

阿森回想了一下说道：

“大荔湾下午来了很多号码帮的古惑仔。”

程寿荣一听便知警队有内鬼。不禁怒骂：

“我顶你个肺。细牙辉要作死吗？”

这个时期警队派了很多卧底进入黑帮。而黑帮同样有卧底混入了警队。

这次行动参与的人数太多了，不可能找得到泄密之人，是以程寿荣一肚子火。

不怪他不来火，正值双边谈判之际，出了这么大的事，鬼佬觉得丢了面子。警队一哥发话了，限期三天破案。

今天已经第二天了，再没进展都要去新界守水塘。

程寿荣转身出门，阿森跟在身后。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只留烂赌华在里面哀嚎。

来到办公室，程寿荣拿起电话。

“喂，李sir，下午号码帮去了大荔湾。”

“程sir，边个俾的消息？反黑组只通知他们交出大圈仔，冇告诉他们大圈仔嘅位置。”

“有卧底啊，李sir。反黑组这边盯死了细牙辉吗？把他的行踪俾我一份？”

“冇问题啦，立功升职记住兄弟就行。对了，你这边有进展了？”

“冇啊，我怀疑李义东回了旺角。”

挂了电话，程寿荣便来传真机前等着细牙辉的行踪报告。

另一边，三楼反黑组办公室，李辉生放下电话便将细牙辉的报告拿出来翻开。

细牙辉上午从何伯茶餐厅回去后就一直没有动静，反而是他头马阿生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

随后将报告传真给程寿荣，他靠在椅子上思索起来。

“号码帮，大圈仔，卧底，回旺角，阿生，甲壳虫。”

李辉生手指敲击着桌面，脑子里思索着这些词之间的联系。

随后迅速出了门，开车绕了几个街区，找了个公用电话呼叫了一个号码。

等了大概十多分钟，电话响起。暴躁的声音就传出来。

“水牛生，我扑雷啊母，你想在睇我被人斩死在街上吗？”

李辉生等骂声过了后，才将电话放到耳边。

“阿秉，你确定揾甲壳虫嘅是细牙辉？很重要。”

“大佬，很确定啊，细牙辉跟暴龙讲电话我在旁边啊。求你冇要再call我啦，迟早被你害死嘅。”

挂了电话，李辉生脸色有些激动，但仍然不确定。

随即又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喂，师芸，有个问题要问你。下午师茵系从边度回黄大仙？”

电话另一头正是警队政治部高级督察陈师芸。

接起电话后，陈师芸有些疑惑，李辉生下午和自已说过号码帮在调查师茵。难道出什么事了？

“辉生，有咩情况？号码帮还唔收手要作死吗？”

李辉生听出了陈师芸语气里的怒火。暗道号码帮不长眼。

此时正是双边谈判的重要节点。鬼佬会先到香江，而政治部是要负责保护鬼佬安全的。

这时候调查政治部高层亲属是想图谋不轨吗？鬼佬不弄死你，北面都不会放过你。

“冇事，我想问师茵是否从观塘回来嘅。”

“李辉生督察，到底系咩情况？”

涉及到妹妹，李辉生又不说为什么，陈师芸此刻已经失去了耐心，怒气值拉满。

听出了对面的怒火，李辉生斟酌了一下，说道：

“师茵若是从观塘回来，路上很可能遇上了大圈仔，所以号码帮要揾她。现在只是我怀疑，并冇证据。”

陈师芸一听，两眼发黑。大圈仔这两天轰动了全港，新闻都传到了西边。持长枪抢劫金铺，涉案金额达到了2200万港币。

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发生如此大案，香江的治安信任跌入了谷底。一哥都被伦敦点了名。

师茵竟然会和如此穷凶极恶的匪徒牵扯上关系。这让她瞬间感觉如遭雷击。

“李辉生，立刻，马上调集警力去黄大仙，一定要把师茵救出来。”

“师芸，现在系怀疑，冇证据，大张旗鼓万一扑了空报告唔好写啊。”

陈师芸听完这才稍微冷静了下来，沉思了一下后，说道：

“那就在翠园公寓附近先布控，我上去见师茵。”

“太危险了，我陪你一起上去，你等我。”

挂了电话，李辉生心里觉得自已的推测看来是十有八九。

随即便返回西九龙警署。通知相关单位秘密布控。

黄大仙翠园公寓11楼。

吹风机的呼呼作响，一股股的热风吹到了李义东的身前。

将碗中最后一块烧鹅吃完后，擦了擦嘴，端起杯子饮下一杯水。李义东这才觉得舒服了。

穿过来的第一顿饱饭，不容易啊。

“点样？这系我最喜欢吃嘅一家烧鹅饭。”

陈师茵安静坐在旁边帮他吹干衣裤。一直等他吃完后，她才问道。

这模样怎么像极了小媳妇？

李义东点了点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这个女人，刚见面那股子爽朗呢？

陈师茵将吹干的衣物递过来。说道：

“现在，可以讲俾我听了吧？你到底系做咩工作嘅？”

行啊，想听就讲你听，吓到了不负责。李义东接过衣物，正想开口，电话铃又很巧的响了。

陈师茵美眸上翻，一副无语的表情。无奈的起身去接电话。

李义东突然有点想笑。摇了摇头，脱下浴袍开始穿上衣物。

“你过来做乜？好吧。”

卧室里传来惊讶的声音，李义东暗骂一声。他知道自已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