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瘟疫的进化

在化工厂最深处的实验室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那是腐烂、霉变与化学药剂的混合物，对普通人来说令人作呕，但对纳垢的信徒们而言，却是最醉人的芬芳。

格鲁斯教主站在一个巨大的钢化玻璃培养舱前，这个高达五米的圆柱形装置是他最得意的杰作。浑浊的绿色营养液在舱内缓缓流动，不时有气泡从底部升起，发出诡异的咕噜声。培养舱的光芒映照在他满是脓包的脸上，那些脓包随着他的情绪起伏而微微蠕动，里面的蛆虫正在欢快地舞动。

"来吧，我最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格鲁斯张开双臂，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颤抖，每说一个字都会有腐臭的气息喷出，"让我向你们展示父神最完美的杰作！这是献给伟大纳垢的终极礼物！"

周围的信徒们围拢过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圈。他们中有衣衫褴褛的下巢居民，身上散发着下水道的恶臭；也有衣着考究的上巢贵族，他们用昂贵的香水掩盖着身体的腐烂。在纳垢面前，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平等地腐化，平等地堕落，平等地享受着父神的"恩赐"。

"看看这个幸运儿，"格鲁斯轻抚着培养舱的玻璃，他的手指在玻璃上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他曾经是一名帝国卫兵，一个愚蠢的、对帝皇盲目崇拜的可怜虫。但现在，他即将成为父神最完美的造物！"

培养舱中的人形生物突然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呻吟。他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灰绿色，血管中流动的似乎不再是血液，而是某种粘稠的液体。在场的信徒们都屏住呼吸，注视着这个即将完成蜕变的幸运者。

"让我详细解释这个完美的进化过程，"格鲁斯的独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这是一个三重进化的奇迹，每一重都展现了父神的智慧！"

他打了个响指，一个助手立即推来一台全息投影仪。投影仪启动后，实验体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浮现在空中，复杂的图表和数值不断变化。

"第一重进化，"格鲁斯用他那只布满疮疤的手指向数据，"最初的症状极其隐蔽，完全模仿普通的流感——发烧、咳嗽、乏力，连最专业的医生也无法察觉异常。这是父神的智慧，让我们的礼物能够悄无声息地传播。"

他调整了培养舱的照明，强光下，实验体的皮肤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脓包覆盖了他的全身，有些小如针尖，有些大如鸡蛋。不时有脓包破裂，流出带着荧光的脓液。

"这些美丽的花朵，"格鲁斯深情地说，"每一个脓包都是父神的杰作。它们不仅是症状，更是传播的媒介。当脓包破裂时，会释放出特殊的孢子。这些孢子是父神的奇迹，它们能够穿透任何普通的防护装备，甚至能够在真空中存活！"

一个穿着沾满血迹的白大褂的上巢医生举手提问："尊敬的教主，这些孢子能够突破星际战士的密封装甲吗？"

"耐心，我亲爱的科特医生，"格鲁斯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腐烂的牙龈暴露在空气中，"让我们继续观察第二重进化，你就会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一个按钮，培养舱中的生物开始剧烈颤抖。但奇怪的是，实验体的表情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陶醉。他的眼睛睁开了，但眼球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绿色，瞳孔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

"在第二重进化中，感染者的思维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他们开始理解痛苦的美妙，开始欣赏腐烂的艺术。最重要的是，他们会不由自主地被纳垢父神所吸引。这不是简单的精神控制，而是灵魂层面的共鸣！"

格鲁斯从实验台上拿起一本用人皮制成的记录本，翻开布满污渍的页面："根据我们的观察，83%的感染者在这个阶段会主动寻找纳垢的神殿。他们会觉得自已的病症是一种'启示'，是通向更高境界的道路。剩下的17%虽然没有主动寻找，但也会在潜意识中接受父神的指引。"

实验体突然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沙哑却充满狂热："赞美...赞美伟大的纳垢...这痛苦...这腐化...多么美妙...我能感受到父神的爱抚...每一个脓包都是他的亲吻..."

"但这还不是最精彩的部分，"格鲁斯的声音提高了，"现在，让我们见证第三重进化！这才是父神真正的杰作！"

他拉下一个布满铜绿的巨大开关，绿色的闪电在培养舱中肆虐。实验体的身体开始急剧膨胀，皮肤下有无数生物在疯狂生长。他的肌肉组织在重组，骨骼在断裂后以新的形态愈合。整个过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和肉体重组的粘稠声响。

"看啊！"格鲁斯高声宣布，"这才是父神真正的恩赐！一个完美的瘟疫使者即将诞生！见证奇迹吧！"

培养舱中的生物已经完全改变了形态。他现在足有三米高，浑身覆盖着厚重的甲壳状组织，那些甲壳呈现出病态的绿色，表面布满了能够分泌毒素的腺体。那些曾经的脓包已经演化成了能够主动喷射毒液的器官，每一个都像一门微型火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臂，已经完全转化成了一把由活体组织构成的瘟疫炮，炮管内蠕动着无数触手状的组织。

"这种形态，"格鲁斯自豪地说，"能够与帝国引以为傲的审判官正面对抗。他们的灵能力量在我们的瘟疫面前形同虚设。而最精彩的是，这种转化是不可逆的，没有任何已知的方法能够将他们转化回去。他们将永远服务于父神！"

就在这时，瘟疫使者突然用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开口了。他的声音中混合着多个音调，仿佛无数被感染者在同时说话：

"我能感受到他们...那些未被启迪的灵魂...他们在黑暗中徘徊，需要父神的指引...需要我们的'帮助'...让我去拥抱他们，用父神的爱感化他们..."

格鲁斯满意地点点头，他脸上的脓包随着动作破裂，流出腥臭的液体："是的，我的孩子。你将成为父神的使者，将他的'祝福'带给那些还未觉醒的人。你是我们伟大计划中的第一个，但绝不是最后一个！"

他转向在场的信徒们，张开双臂："这就是我们的终极目标！想象一下，当成百上千个这样的使者在下巢区行走，当瘟疫像潮水一般席卷整个星球...那将是怎样一幅美丽的画面！整个世界都将成为父神的花园！"

培养舱中的瘟疫使者举起他的瘟疫炮，对着天花板发射了一串毒液，那些液体在落下时形成了纳垢的神圣符号。腐蚀性的液体滴落在地面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但是教主大人，"一个浑身布满触手的信徒小心翼翼地问道，"帝国的部队一定会发现并采取行动的。他们可能会派遣灰骑士..."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格鲁斯狂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痰鸣，"一切就已经太晚了！我们的瘟疫使者会以指数级速度增长。他们派来的每一个敌人，最终都会成为我们的一份子。这就是父神的智慧，将敌人的力量转化为我们的力量！"

在场的信徒们都跪了下来，开始吟诵赞美纳垢的祷文。腐臭的气息在空气中凝结，形成一片病态的雾气。而在培养舱中，那个新生的瘟疫使者也加入了他们的颂歌，他的声音震动着整个实验室的墙壁，让生锈的管道发出共鸣。

格鲁斯看着这一切，他溃烂的嘴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很快，整个下巢区都会见证纳垢的力量。而这仅仅是开始，当第一批瘟疫使者出现时，真正的盛宴才算开始。

在实验室深处的阴影中，更多的培养舱正在运作，里面孕育着未来的瘟疫使者。纳垢的军团正在成长，等待着释放的那一刻。腐化的潮汐即将淹没这座城市，而没有人能够阻止这场盛宴的到来。

至少，格鲁斯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