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思过崖

在那思过崖的巅峰之处，端坐着两道身影。

一位是老者，周身散发着古朴雄浑的气息，竟令周遭空间都为之扭曲；另一位则是面容俊朗、气质超凡脱俗的年轻男子，他随意地坐在老者身旁，那凝重压抑的氛围，似乎丝毫影响不到他。

“年轻人，你究竟犯下何等罪孽，才被囚困于这阴森之地？瞧你模样，可不似该在此处之人……” 老者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周身散发着高贵气息，令周围空间都为之舒缓的年轻人，开口问道。

年轻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神色平静地说道：“我做过的事可不少，其中一件便是偷吃了天帝陛下亲手炼制的灵果。”

老者听闻，不禁惊愕地挑起眉头，眼中满是震撼之色，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年轻人。

“你……你……你……” 老者一时语塞，竟结巴个不停。即便以他这般历经岁月沧桑之人，此刻也被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双眼睛更是无数年来都未曾瞪得这般大过。

“比起你做的事，我更惊讶你居然还活着！”

年轻人只是对他的话报以微笑。

突然，老者放声大笑起来：“我都能想象天帝刚听到这消息时，那张气得扭曲的脸！哈哈哈！年轻人，我瞧你对眼！你叫什么名字？”

此刻，老者周身那股古老气息早已消散不见，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爷爷。

“我叫苏阳。” 年轻人答道。

“那苏阳……你想不想离开这地方？” 老者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泛黄的牙齿。

苏阳这才头一回转过头，直视老者的脸。那张脸布满皱纹，宛如干瘪的果子。然而，尽管面容如鬼般沧桑，他的双眸却清澈如水，在这漆黑的夜幕下，比最璀璨的星辰还要耀眼。

过了片刻，苏阳说道：“出去又有何意义？即便我能离开此地，只会更加激怒天帝。我想，与其时刻承受天帝的怒火，倒不如就坐在这里，直至灵魂腐朽。”

“倘若我说，你能离开，且无需担忧天帝的报复呢？” 老者脸上笑容未减，眼底却闪过一丝深邃的光芒。

“那又如何？离开之后我该做什么？继续过那过去千年来罪孽深重的日子？还是找那些冤枉我的人报仇？”

“这……就取决于你自已了。”

苏阳猛地伸手朝着夜空抓去，仿佛妄图抓住那闪烁的星辰。

“那么……倘若有朝一日我决定离开此地，我会……” 他突然停顿，继而一笑：“罢了，我想我还是宁愿在这地方偷懒等死。”

老者又突然大笑起来：“年轻人，你还太嫩，在老夫面前，根本藏不住心中的渴望！即便你永生永世都待在此处，以你这长生之躯，难道真能老死？嘿嘿嘿……你的愿望……老夫就成全你！”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一挥衣袖，自思过崖诞生以来便从未改变过的夜空，瞬间化作白昼，令此地所有魂灵都惊愕不已。

“你……你究竟是谁？” 苏阳瞪大双眼，死死盯着咧嘴而笑的老者。

老者说道：“不过是个闲来无事的老头罢了。对了……在送你离开之前，我得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感谢我……？你这话是何意——”

苏阳还没来得及问老者为何要感谢他，一道刺目耀眼的白光陡然笼罩天地，瞬间夺去了他的视线。

——

白光闪过，苏阳只觉心口一阵剧痛，仿佛被利刃狠狠刺入。他猛地睁开双眼，只见一个面容英俊却带着恶毒笑容的年轻人，正站在宽阔的比武台上，手持一把钢剑。

“切，就差一点就刺中他心脏了。” 英俊年轻人低声嘟囔着。

苏阳低头一看，只见一把剑穿透了自已的身体，瞬间警觉起来。

“滚！”

苏阳体内陡然爆发出一股充斥着浓烈杀意的恐怖气息，令站在他面前的英俊年轻人以及围在比武台四周的数十人，皆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而那英俊年轻人因离苏阳太近，吐血之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刹那间，四周一片死寂。

苏阳强忍着疼痛，一把拔出仍插在胸口的剑。

拔出剑后，苏阳趁着这间隙，迅速梳理起脑海中的记忆。

他从记忆中得知，自已如今附身到了一个与他同名的年轻修士身上，模样竟与他年轻时一模一样。然而，相似之处也就仅此而已，其余的一切都截然不同。与他曾经的修为相比，如今这具身体的修为近乎于无。而且，他现在是这合欢宗的一名弟子——这合欢宗极为注重双修之法！这情形，就好似他穿越回了年少刚刚开始修炼的时光！

至于为何会陷入这般境地，原来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苏阳，去追求一位名叫幸珑琪的女弟子，结果得罪了她如今的道侣严明，也就是眼前这个昏死过去的英俊年轻人，从而引发了这场生死决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阳突然想起在思过崖上，那老者说会帮他离开此地。

“难道他把我送回了过去……不……我可不记得自已曾加入过这合欢宗……那这是……”

苏阳正思索间，一声大喝骤然打破了寂静。

“所有人都不许动！”

一名中年男子跃上比武台，皱着眉头看向苏阳和昏迷的严明。

“谁准许你们今日私自进行生死决斗的？再不滚，我就叫执法堂了！”

“是，孙长老！” 台下的弟子们赶忙匆匆散去，只留下苏阳和严明在台上。

苏阳决定先离开此地，再做思量。在他跳下比武台之前，那位孙长老看向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阳。” 他语气平静地回答道。

孙长老点点头，不再看他，径直上前扶起昏迷的严明，带他离开了。

跳下比武台后，苏阳一边回忆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边朝着自已的住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