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重要地位

不过江波没有拆穿他。

倒不是因为别的，就是觉得许大茂说话有趣，声情并茂的，跟听相声似的挺带劲儿。

“大茂哥，那你干嘛要回来呢？再多待一晚啊。”

“嗨，再不回去我老婆能跟我吵架啊。”

“再说了，还要给岳父那边一个交代。”

许大茂眨眨眼。

从话里听起来是他怕妻子，实际上他是想强调岳父的重要地位——也就是娄晓娥的父亲娄振华。

娄家过去是旧社会的大资本家。

解放前他们的工厂还是一整座机械厂和轧钢厂。

后来实行公私合营之后才变成了现在的红星轧钢厂。

即便如今娄家成分不好过得很差，许大茂却依然认为娄家底子深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

这使得他心里总觉得自已高人一等。

再加上岳父家的名望给了他不少方便之处，比如去公社放电影这种个人活动，没人敢说什么，而且娄晓娥长得漂亮，许大茂对这段婚姻非常满意。

“呵呵。”

江波笑笑，并没有接话。

他知道这个许大茂迟早会有麻烦，按照某部剧《禽满四合院》剧情的发展，没过多久，许大茂和他的太太娄晓娥就将分道扬镳；而且她岳父一家不久会因某种运动受累而全家出国；另外最让江波遗憾的是许大茂的生理缺陷导致他没有子嗣。

剧中也从未表明他曾为此自责或怀疑过自身问题。

直到娄晓娥带着傻柱的儿子回来狠狠打了他的脸，才让傻柱在这事儿上出了一口怨气。

想到这儿，江波不禁在不经意间多了一份同情的眼神。

“嘿，我脸上有东西吗，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许大茂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搞得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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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是真心佩服你啊，大茂哥。”

“瞧你这阵仗，这些东西都是社里带回来的吧？”

江波当然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是指着许大茂自行车把手上挂着沉甸甸的网兜和蛇皮袋子。

许大茂听他这么说，并没有多想，立刻得意地笑道：“这些都是些不值钱的山货，比如干蘑菇、木耳之类的。

也就是嫂子喜欢这些个，不然我才不愿意带呢。”

“还有那个村长，非要我把宰了一半的羊给带上，可太沉了我没带得了。

最后磨磨唧唧的还是硬塞给我只鸡……”

……

“嘿，对了，波子，你是跑出来干嘛呢？”

许大茂又说了一会儿自已带东西的经历，这才想起询问。

“没什么特别的，进山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打点什么野味。”

听完江波的回答，许大茂才发现江波手中拎着个沉甸甸的麻袋。

由于刚才酒还没全醒，脑子还有点昏沉，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他仔细一看，里面还扭动着，显然是有些活物。

“你小子收获不小啊！让我瞧瞧。”

江波解开麻袋，许大茂凑近看去，发现里面是跳来跳去的几只野兔和一只蜷着不动的大野鸡。

许大茂震惊不已：现在这个时期，大家都知道山里的好东西几乎被搜刮光了。

城北的人只要有份工作，节省点也能够度日，而像江波这种在街上游荡的人，饿极了也不过就挖点野菜、摘点柳芽，谁想到江波居然真打了这么多猎物，尤其是那些野兔和大野鸡。

“波子，你刚才是到山里打的？你还挺行啊！”

震惊之后，许大茂心里已经开始算账：如果这些拿到鸽子市去换粮食，应该可以换两三个月的食物，估计这家伙真是走了好运了。

原本许大茂想着让他帮自已收拾带回公社的一只鸡，然后给他一个鸡屁股或是一两只鸡爪作为感谢。

毕竟自已的老婆娄晓娥虽然人好但厨艺不怎么样，这事儿以往都交给江波办。

但现在见江波打了那么多猎物，怎么还能看上一只小小的鸡屁股呢？

他心想，“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运气好，还是有什么特技。”

因此他对江波说话的口气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兄弟，你是准备去哪呢？回院里吗？”

江波答道：“不着急，先去鸽子市把这些玩意儿换成点粮食吧。”

“行，一起吧。”

“那片地方我也熟悉得很。”

许大茂热情地拉住江波，两人没一会便到了西城门口的鸽子市，天色渐暗，城门口有好几个身影正在四周徘徊。

每遇到从外面回来的人，尤其是手里有东西的人，这些人便会靠上去打听几句。

### 人群刚一看到他，就有一名眼尖的人赶忙上前问道：“请问您有货要出售吗？”

许大茂拉着江波向旁边一指，悄声告诉他：

“看见那个人没有？穿着那身庄重的黑色干部服、戴着一副眼镜——他是京西宾馆的采购员赵先生。

以前我也为他放过电影，对他很熟悉。”

接着，许大茂又指了指另一个拿着黑色手提包的男子：

“那边的那个也是采购员，是我们厂里的老刘，专门负责物资采购的。

你需要找这种人出货。”

他解释说：

“这些人是各个工厂或单位指定的采购员，手里握着一定的任务量。

与普通散户不同，他们会给出相对合理的价码，不像一些个人买家可能会压得你死死的。”

其实看到老刘，许大茂心中多少有些意外。

他心想，以老刘的关系网和资源，不应该来这里吧？难道就连轧钢厂给他的份额也显得吃紧？

“情况看起来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呢，”

许大茂嘀咕着，准备回家后告诉老婆峨子囤些粮食。

江波听到这里，心里想：许大茂在这方面倒是很敏锐啊，难怪他在剧里即便经历起起落落的日子，过得也算不错。

“好了，波子，我得走了。

如果他们发现我和你在一起，反倒不便与他们讨价还价了。”

说完，许大茂匆匆离开，避免陷入两难的局面。

“那好，再见大茂哥。”

江波应道，并目送许大茂远去，然后自已慢慢走往城门口。

### 不用许大茂提醒，江波一眼便认出来：站在城门口那些衣装整洁的，大多是从各厂矿或事业单位来的采购员。

他们都在这儿等着看谁能从山中带出些稀罕之物，因为如今很多单位的物资供应都已经紧缺到了连工人都吃不饱的地步。

因此，当江波一靠近城门口，马上便有几个人迎上来围住他。

打开麻袋的一瞬间，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小伙子，你的野兔卖多少钱？”

“有多少只野兔，全部给我！价格好商量。”

“这些是家里养的，还是你自已捕猎的呀？”

竟然还有人识得江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