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老翁

【沙河省境内】

沙石滩边驻扎着一些帐篷，蓝黑色的浓烟笼罩着整个沙石滩，弯腰驼背的老叟盯着前方，或许是年龄大了，有眼疾的缘故，未曾注意到这幅场景。

老叟身旁有一个六七岁左右的的小孩子，头顶上扎着两个小角，他蹲在地上，正在找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

小孩子闻到浓烟刺鼻的气味，鼻头颤动几下，双眉轻微抽动，目光便望向驻扎帐篷的地方。

小孩子朝那个方向盯了几秒，心里好像装着什么，那份牵挂牵动着他的思绪。

小溪里闪烁的金光，他眨了眨疲惫的双眼，黑黢黢的双掌紧紧握住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手背来回檫视眼睛。

谁也想不到，他会立刻放下手中散发余温的石头,纵身一跃，跳入到小溪之中，翻起巨响，洒出狂浪。

小孩子从来没想到小溪水有这么深，淤泥让他陷得更深了，慌张与害怕让他方寸大乱，他不停的拍打水面，身体在水中翻滚得越快，他越来越难受，他知道爷爷耳朵聋是听不见的，爷爷专心致志，如往常一样捡柴，他希望爷爷能发现自已。

他决定不挣扎了，开始忏悔过往所犯下的错误——不听话、淘气。

萧晏清要见一个人，正巧经过这里，目睹了这一切，来不及脱下衣服，走入水中，就把小孩子救了下来。

萧晏清扳开他的口，抠出异物，给小孩子做心跳复苏。

直到——

小孩子吐出几口水，萧晏清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来了。

萧晏清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系统诊断。

【宿主，您的身后是一名附近的村民，年龄七八十岁左右，检测到村民情绪指标都正常，精神状态正常，不会对您造成攻击性。】

随后，萧晏清的耳边就响起来这样的一句话。

“小伙儿，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救人积德，好啊——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毛猴。福大命大，祖上定是积德了。”

萧晏清正想说：“老爷子也是附近的人，你再仔细认认。赶紧找大人领回家。”

“哎呀，就让我这把老骨头蹲下来看看。”

萧晏看见老叟慢悠悠蹲下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说话断断续续，与刚才的形象截然相反。

萧晏清猜测。

不会吧？不会是他的孙子？看来真的是这样。

果然！人生随时都可能是一场戏剧。

“大爷，这不会是你的孙儿吧？”

萧晏清连忙摆手安抚老叟紧张的情绪。

老叟激动地点头，连跟着双手一起抖动。

萧晏清眼皮一转，还是担心小孩子的安全，于是提议把孩子送回老叟的家里。

萧晏清抱着孩子，老叟还不忘记扛起超过单薄身体好几倍的柴，心里泛起心酸。

柴，能换钱，也能救命。

村民生活根本离不开它。

萧晏清听力异于常人，与老叟相距五六米的距离，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像猫感到舒服时发出的声音，对于人来说，这是疾病，这是苦难。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喘息声也放缓了几分。

一前一后，怀抱与驮着，不知不觉走到老叟家的村口。

老叟面带笑容，笑得如此灿烂，为萧晏清聊着早年经历。

【村口】

一进村，便遇到会施展笑容消失术的两个神人。

你要问，是哪个神？

回答：是神经病的“神”。

一个神人，对自已的亲生父亲指着骂，右手食指快要戳到父亲眼睛。

另一个神人，对自已的公公翻白眼，唾沫星子散落在公公的脸上。

老叟的媳妇儿一把抢过“睡着”的小孩子，他的儿子责怪老叟：“你还能做些什么？这么大年纪，简直是浪费口粮。”

老叟的儿媳妇：“你若是真的考虑我们这些后辈，那就走走走，你别给我们添麻烦了。”

萧晏清明显感受到老叟的情绪突然低落，也注意到小孩子眼皮跳动。

老叟转身离开了，匆匆地来，来的时候一大捆柴。离开的时候，什么也没带走。

萧晏清没有说话，站在原地，前面是三个人的身影，背后只有老叟的影子，夕阳拉得好长好长。

一声咳嗽声，震醒了他。

萧晏清大喊：“大爷，你要是没有住的地方，先去我家住着吧。”

亲切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老叟脚步停了下来，萧晏清以为大爷是同意了。

大爷转身，露出笑容，并没有多说什么。

萧晏清本来很失望，但是一想到大爷耳朵不是很好，便释怀了。

他追上老叟：“大爷，要不去我家对付几天？你那儿媳儿子真是的，太不像话了。”

老叟听到萧晏清说的话，哽咽地说：“多谢恩公收留。”

萧晏清双手扶起即将要跪下去的老叟，老叟用补了许多次的旧衣袖擦汗。

在路上，萧晏清说：“大爷，不知道以后如何称呼你。”

“恩公，我姓翁，你就叫我老翁便是了。”

萧晏清笑道：“老翁，我要先去见一个人。”

老翁干脆利索地说：“恩公，说这些干甚。去嘛！走就是了！”

老叟跟在萧晏清的身后，又来到了刚才那处石滩，他眯着眼，看见沙石滩上站着一个穿着铠甲的人，腰间悬挂宝剑，手紧紧贴在宝剑的手柄之上。

“危险！”

老翁瞧见萧晏清向那位官爷走近，马上拉过萧晏清的臂膀。

“这些当官的可不是好惹的。靠远一点总没得错。当年那......”

萧晏清自然对老翁是百分百放心的，于是他的身体也被拖拽到后面几米。

“老翁，这就是我要见的人，你放心。”

沙石摊上站着的人正是凌将军，率领一千精兵保护太子殿下安危的凌风。

凌风听到背后有老百姓说话的声音也没有多想，但听到太子殿下与老叟的对话，就立刻向萧晏清走来。

凌风不由得多看几眼站在殿下身旁的老叟，恭敬地对太子行礼。

“凌风拜见公子。未能保护公子的安全，凌风请罪。”

“凌风，你起来吧。我有要事与你商量。”

老叟大惊失色，再望向萧晏清时，感觉到萧公子身上平添了几分贵气。

“萧.....萧公子.....我不知道您是......”

萧晏清平和地说：“我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老翁，你先去那棵树下待一会儿，我有事要与凌风商量。”

老翁走的时候，分别向萧晏清、凌风行礼。

萧晏清扶着老翁的手。

凌风看见这一幕，冰冷的脸终于动容了，向老翁微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