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命运

时雨回房间去洗澡。

谢忱收拾好厨房出来，他在客厅转了一圈，最后视线停留在电视柜上面的一张合照。

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的合照。

谢忱一眼就看出了杜若心，应该是她年轻时的照片。

身着漂亮的旗袍，发型很港风，看上去是个优雅的女士。

视线往右，杜若心身旁站着个年轻男人。

他不认识，应该是时雨的爷爷。

俩人中间站着一个看上去像是高中生的男孩子，男孩子笑容满面。

看着那男孩的笑容，谢忱莫名的有种熟悉的感觉。

看了会儿，谢忱转身。

余光无意间瞥到储物柜上的一排排照片。

几乎都是时雨跟时声的。

从小时候开始，一点一滴记录着俩人的成长。

视线往下，这一眼，谢忱几乎呼吸不过来。

那个穿着警服，笑容满面的年轻男人，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男人。

谢忱脑袋嗡地一声，过去的一幕幕浮现。

那倒在血泊中的身影；那个微笑着安慰他，告诉他什么是人民警察的男人；那个为了他付出生命的男人。

谢忱什么都听不到了，他脑袋像是要爆炸一样，疼得他站不稳。

他倒在地上，捂着脑袋呻吟。

时雨洗完澡出来，刚要喊谢忱就见他倒在地上，表情痛苦。

她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查看。

“阿忱？”时雨声音都在颤抖:“你怎么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谢忱睁开眼睛。

看到时雨那张紧张的小脸，他的心仿佛枯木逢春，血液开始重新流动。

“阿雨……”

他想去摸时雨的脸，可手指颤抖到几乎没有力气抬起来，到了半空就垂到地上。

他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

时雨抱起他的脑袋，瞧见他眼角有眼泪滑过，浑身也在抽搐。

她是真的慌了。

她大喊:“奶奶，请帮我打一下急救电话。”

谢忱看到时雨眼里的眼泪，艰难的忍耐，让他眼底染上几分血色，突兀的喉结因为剧烈滚动而开始发干发涩。

他用尽浑身的力气握住时雨的手，嗓音嘶哑着安慰她。

“我没事，不用打电话。”

时雨不相信，她摸索着要去拿手机。

“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紧紧抱住。

谢忱把人拥进怀里。

他不敢想象，如果时雨知道了她父亲是因为他才牺牲的，她还会跟自己在一起吗？

绝对不会的。

是因为他，她才从小就失去父亲，才过得那么辛苦。

谢忱终于明白，为什么杜若心看向他的目光那么有深意。

为什么她一定要跟自己喝一杯，为什么她情绪有些不对劲。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

谢忱的心脏在绞痛。

他像是刚溺水被救起，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一样，大口的呼吸着。

时雨听到耳边传来的呼吸声，她越发不安。

“阿忱，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谢忱沉默不语，只是更加拥紧了自己。

时雨思忖片刻，委婉着问:“那我带你去找陆哥好吗？”

“我们不去医院。”

陆一川就是医生，肯定知道谢忱是怎么了。

就算不知道，他也有办法劝谢忱去医院。

时间缓缓流逝，就在时雨以为谢忱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轻嗯了一声。

嗓音嘶哑到近乎失声。

时雨搀扶着谢忱慢慢坐到沙发上。

“阿忱先坐一会儿，我去穿外套。”

时雨刚准备转身，手腕被拉住。

谢忱眼眸猩红，透露着脆弱。

“阿雨，”他近乎是祈求的语气:“能不能别离开我？”

时雨心一软，她捧着谢忱的脑袋抬高，那双清浅的眸子首视他。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只是去穿外套。”

她用额头抵着谢忱的，“如果阿忱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去房间里。”

谢忱蹭了蹭时雨的额头。

他闭上眼睛，试探着问:“如果我做了错事，阿雨会怪我吗？会原谅我吗？”

时雨眨眨眼，低声笑了。

“不会怪你，”她说:“不管我的阿忱做了什么，我相信一定有你的原因。”

她相信谢忱不会做什么违背原则，伤天害理的事情。

至于其他的，一切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谢忱倏地睁开眼睛，眼底满是不可思议。

他哑着嗓子问:“阿雨说的是真的？”

时雨好笑。

她轻叹:“真的，不骗你。”

想到什么，她蓦地笑了。

她嗓音软软地说:“不然就是狗骗。”（骗人是小狗。）

谢忱眼底的不安散了一些。

他站起身，拉着时雨的衣服下摆，亦步亦趋的跟着她进了房间。

谢忱第一次进时雨的房间，房间很大，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时雨牵着他介绍:“我的房间是最大的一个，还带了卫生间和阳台。”

时雨笑着说:“奶奶觉得我是女孩子，需要有自己的空间，所以把最大的房间给我。”

时雨把谢忱按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她拉开衣柜门。

回头，言笑晏晏的问:

“阿忱帮我选衣服好不好？”

她不知道谢忱刚刚是怎么了，但她能感觉到他的不安。

所以，她想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

谢忱眼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惊喜，他站起身走到时雨身边，跟她一起看衣柜里的衣服。

他一眼看到了那件黑色的风衣。

他勾唇，“阿雨还留着这个？”

时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嗯，一首忘记还你了。”

说到这，时雨忽然想起来，她帮谢忱洗衣服的时候，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块巧克力。

她依稀记得，那是校庆晚会的时候，有个小学弟送给她的。

当时被谢忱接过去了。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她跟谢忱虽然还没在一起，但她敢肯定，谢忱应该是吃醋了。

时雨忍着笑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那块巧克力。

她挑眉看向谢忱，她语气揶揄。

“阿忱还记得这个吗？”

谢忱看着那块眼熟的巧克力，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猛地把时雨拥进怀里。

那块巧克力从时雨手里脱落，掉进了垃圾桶里。

最后，谢忱给时雨选了一件短款的接拼羽绒服，衣领是针织的大翻领。

她下面搭配了一条深灰色的长款百褶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很是好看。

俩人出门，在小区里遇到了在跟朋友放烟花的时声。

他兴奋的跑过来，“姐姐姐夫，快点一起来。”

清州市，在过年这几天允许放烟花。

此刻，小区里到处都能听到爆竹声。

时雨仰着头问谢忱:“阿忱想玩吗？”

谢忱早己忘了跟朋友约好的事，他此刻只知道不能跟时雨分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