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章 忽复乘舟梦日边

又到族学休息日。

“爹，我今儿想去县城一趟，可以吗？”

柳慧芬赶紧接话，“乔儿，你还小，县城不近，你爹也没时间陪你，下次去吧，下次让爹陪你一起去，这样娘心里安心。”

“娘，不碍的，我11岁时就已经独自去县城过了，再说现在县里有五叔，二表哥都在书院备考，我就是去书院找五叔的，五叔上次答应我给我誊抄好文章的，还有，我是想去问问五叔，有没有新的课本，我借来抄写，我现在读书进度可快了。”

宋回川知道宋远乔前几年独自去县城贩卖猎物的事儿。

“慧芬，放心，乔儿对县城比你都熟悉，也就20几里地儿，不怕的。儿子长大了，终究是要闯荡的，何况小小县城。”

结果，宋远乔如愿以偿的得到批准，第二天休息日独自去县城。

天高任鸟飞。第二天，天气晴好，非常适合早出门。

卯时，宋远乔就背着背篓，自已开始步行前往县城。日上中天才到县城，天气很热。宋远乔脱了外套，就穿个小褂，熟门熟路的到了以前来过的山珍居。

接近一年不来山珍居，一点变化也没有。待客小厮依然还是那位。

“范哥儿，好久不见。”

“呀，乔小哥儿，有日子没见你过来卖野味了，掌柜的都惦念你好几回了。”

“去年家里出了点事儿，受伤了，所以也没能力再上山猎货了。现在养好伤了，所以想来问问今年的行情如何？”

“乔哥儿，怪不得呢，我咋看咋觉得你胖了，还白了，原来在家养伤呢。”小厮范明仔细打量了一下宋远乔。

“范哥说的是，确实长了点肉。”

“乔哥儿，今儿有货出售？现在价钱还是老样子，店里最近也是生意不咋滴。”

“范哥，来送野味的猎户多吗？”

“不多，县南的牛猎户前几日猎了一头野猪，百来斤，掌柜的给了15文一斤的毛猪。挣了一两多银子呢。”

“范哥，去年毛猪不是18文吗？今年反而跌了三文。”

“是这样的，去年州府那边运来一批家养黑猪，这不家养猪要比野猪口感好，软糯。这不就打压了野猪的收购价了。不过我觉得过段时间还会涨回去的，你有货放心过来售卖，要不你进去问问掌柜的？”

“那不用，我还能信不着范哥嘛。那我就先走了，还要去书院给我五叔送点吃食。我五叔八月要去州府参加院试，通过就是秀才了，厉害吧？走了。”

范明没想到宋远乔还有这么厉害的五叔，可能中秀才，那还真是不得了。这得和掌柜的说一声。

宋远乔又去了粮铺。

“掌柜的，你这铺子收稻谷吗，晾晒好的稻谷，啥价格收购呀？”

开门都是客。掌柜的也没小瞧了宋远乔，来卖粮食的不都是农夫嘛。

“这位小哥儿，稻谷铺子里是不收的，不过我们东家在城南有个粮行，那边也有代加工稻谷碾米的。价格多少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今年米价倒还平稳，68文一斗，收购价肯定低于这个价，稻谷那可能就更低了，要不你去粮行那边问问。小老儿姓傅，你去就说丰盛米行傅掌柜介绍的。”

“谢谢傅掌柜的，那我就去问问。”

“小哥儿，你从这个街往东一直走，到尽头右转，然后再往前走，出了县城城门，大约半里地儿，就能看到有一排房子，还有几个圆形粮仓，那就是我们东家的加工厂。”

宋远乔确实想知道粮价，空间产出也不是小数目，现在都有几十石了，能换成钱最好。空间也没灾情，没有旱涝一说，只要种了就有收成，每亩能出五石左右的稻谷，麦粒一亩也能出两石多。

边走边啃着娘给烙的面菜饼，没一会就出城看见了那一排房子。

进前一看，还有招牌：丰盛粮行。

“伙计，我是你们米行都掌柜介绍来的，我爹让我来问问今年稻谷收购价和麦粒收购价。”

“一等稻谷一时420文一石，二等380文，麦粒一等520文，二等460文。”

宋远乔心里默默换算了下和米价的差距，好像还差不多，还算公平。

伙计见宋远乔默不作声，心里觉得是不是对方对这价有啥疑问。

“小哥儿，我们丰盛米粮行东家是州府的有头有脸的人，生意包罗万象，粮行也就是附带的产业，我们粮行出的价是整个县里最高的。你知道为啥嘛？”

宋远乔也想知道原味，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为我们粮行碾米设备要比其他人家先进，出米，出粉要比其他人家要多，所以稻谷，麦粒收购价就高一些。懂了吧？”

宋远乔似懂非懂，不过伙计也没再解释，

“你放心回去告诉家里大人，要出售粮食，选择丰盛粮行准没错。”

好一个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不过伙计好像说的有道理。出米率高，可不就能挣钱嘛，收购价高一点也正常，还能让更多的农户来这出售粮食。

宋远乔表示自已明白了，又折返县城里，打听书院方向。

书院在城西面的静云山的山腰，宋远乔慢慢登山，至书院大门，只见气势恢宏的一个石牌坊矗立在面前，很是高大。中间刻着‘钟灵毓秀’四个大字，也是飘逸潇洒。

看着书院四周古榕林立，翠柏幽静，书院屋舍错落有致，宋远乔赞叹道：果然是：芷水重敷文，英才同树木。此间钟灵毓秀，名副其实。

“小娃儿，对仗还挺工整。”

宋远乔突然听到身后有人询问，回头一看，一长者和一书童模样打扮的两人在自已身侧。

宋远乔见老者衣着光鲜，气度不凡，马上退后一步，放下背篓，按照族伯夫子教的手势做了一个揖，

“小子见过长者。”

“不必多礼，娃儿，都读过啥书啊？”

“长者面前不敢撒谎，四书五经已经学完，现在正在自学其他课业。”

“哦？能看懂？”

“似懂非懂，先学着，不懂以后再问夫子就是了。”

“刚才你那两句对句你还能发挥一下，变成长句不？”

宋远乔想了想，然后对答道：

“芷水重敷文,看此山左江右湖,千尺峰头延俊杰;

英才同树木,愿多士春华秋实,万松声时播歌弦。”

“好，好一个延俊杰，播歌弦。再以你的目前状况来一句看看？”

宋远乔不假思索的回答：

“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