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千人千面

……

死歌书院。

“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卡尔。”

在天使跟天渣进行第一次正面大战的同时，吕诚被卡尔请了过来。

“在这种时候找我，有事吗？”吕诚问道。

“应该不会是想要我帮你拖时间吧？”

“当然不是。”卡尔转过身，领着吕诚朝着实验室走去。

“我的黑洞引擎已经取得初步成功，想让你看看。”

“虽然这对于你而言算不上什么，不过，你应该能对我多一点信心。”

吕诚漫步跟在后面，“说实话，我有些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虚空？”

“你应该知道虚空是什么东西，顾名思义，相较于主生物世界的一切，那里空无一物。”

虚空确实存在，但虚空属于一种错误的发展道路。

科技文明发展必然会进入瓶颈期，暗位面技术就是打破科学瓶颈的一次尝试，而这项尝试也成功开启了神的时代。

而现在，三代神体其实就已经达到了暗位面技术的瓶颈，所谓的四代神体，不过是专项改良强化过的三代神体而已，严格来说，算不上什么特别大的技术突破。

四代神体和三代神体的基础逻辑没有区别，只是增大了工程量，减少了对暗位面的依赖。

基兰和卡尔认为虚空是打破暗位面技术瓶颈的唯一手段，所以他们开始了相关研究。

但是基兰在察觉虚空的危险后果断放弃了这条路，同时开发了初代神河之力框架，用来应对不可避免的虚空降临。

基兰所设计的三大造神工程都是用来应对虚空的，诺星战神用来战斗，太阳之光用来点亮虚空，银河之力负责创造。

当然，这只是初期设计，基兰对于虚空的研究和了解都远不及卡尔。

科学的事情，都是一代比一代强，不存在什么越老越强。

如果科技发展走倒车路的话，那才真的是笑话。

而卡尔追求虚空，他觉得这才是正确的道路。

但是，虚空的发展路线，等于否定现有主生物世界的一切。

生命，道德，思想，秩序，全都不要了。

那种东西有什么意思？

凉冰对于卡尔的评价算是比较中肯的，这是一个贪生怕死到极致的死神。

卡尔一边渴望虚空，却又恐惧虚空，一个连自己的死亡都不敢面对，虚伪的死神。

“我只是想要追寻更高的智慧。”卡尔说道。

“更高的智慧？”吕诚忍不住笑了出来。

“智慧是什么？技术？数据？还是未知？”

“你所追求的虚空，否定了你的过去，现在，连未来都空无一物。”

“我能看到你内心对虚空的恐惧，你就跟那些渴望未知，却又不敢触碰，想要别人帮自己送死的人类一样。”

“虚空路线对于现有生命而言就是一个潘多拉魔盒，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要追寻所谓的更高智慧，你完全可以自己打开这个盒子，但你不敢，你害怕盒子打开之后迎接你的是毁灭。”

“所以你想要别人来帮你打开这东西，帮你承担这份风险。”

“你如此无耻，却又自觉高尚，你很没有自知之明。”

“怪不得你跟凉冰认识几万年，你连跟她多说几句话都会让她感到厌烦，远在两万年前，超神学院还在天使星云的时候，她就已经看透了你自私懦弱的本性，所以她看不上你。”

“嘴上喊着为了进步，为了文明的存续，为了未来，实际上，你在想什么？”

“……”

卡尔顿住脚步，“你觉得你看透我了吗？”

“不，我不是看透你了，这只是你在我眼中的样子。”吕诚说道。

“至于真实的你是什么样，我也不感兴趣。”

“千人千面，在不同的人眼里，我们的样子都不一样。”

“有人看不惯我，有人崇拜我，有人恨不得杀了我，有人觉得我自私矫情，有人觉得我无欲无求，有人觉得我目空一切，有人觉得我憎恨世界。”

“我不反驳，也不承认，毕竟怎么看我，这是别人的自由。”

“我也没兴趣改变别人的想法，因为这东西根本不可能改变。”

“同样，你觉得自己是什么样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眼里就这德行。”

“在凉冰眼里，也这德行。”

“别人怎么看你，怎么理解你，这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兴趣。”

“至于什么狗屁的客观，也不过是别人的主观而已，动不动就主张客观看待问题的人，也不过是想要别人认同他的主观而已，一群没有自知之明的傻逼。”

卡尔沉默了。

如果吕诚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他还表示自己听不懂的话，那就多少有些可笑了。

这家伙并不支持他的虚空计划。

当然，也不反对。

严格来说，他不在意。

“那你想要的是什么？”卡尔问道。

“想要的……浪费时间吧。”吕诚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

“漫无目的的浪费时间，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这就是我余生的意义。”

“至于这个过程会不会把自己作死……我好像并不在意这一点。”

“强弱，对错，善恶，进退，一切执念必定会产生对立面，毁灭必定伴随新生，新生也必定伴随死亡。”

“想要赢，就必定会有输。”

“看透一切的参与者，最后注定会变为旁观者。”

“你自以为超越时代，实际上，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卡尔沉默的看了一眼吕诚，“但你似乎并没有完全离开这个棋盘。”

“当然，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但不代表我就真的要去做。”吕诚说道。

“生来注定会有死亡的一天，我总不能从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想着去死吧？”

“存在之物终有消亡的一天，这是不可违背的，相对概念永恒不变。”

“我看到了自己的终点，但这并不影响我在路上多走走。”

“你执着于终点，执着于拥有，你注定一无所有。”

“……”

“你这是想跟我探讨哲学吗？”卡尔问道。

“不算，只是提醒你一下，毕竟我以前也这德行。”吕诚耸耸肩。

“人嘛，都有傻逼的时候，但总不能，一辈子都当傻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