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321章：战败余波

邦媛听到这个消息，真是多亏了孤军奋战2年多练出来的强大心脏，才没有当场头晕目眩，立即咬牙道：“代州可能夺回？”

来汇报的荆嗣眼色非常差，但代王问，他不敢不答，拱手道：“回大王，只怕困难，敌军有备而来，而代州背靠北太行，本就易守难攻。”

这也是为什么赵宋河北高层对于这次失败尤为不能接受的原因。河北与河东靠太行山分野，能通过的几处要害，被称为太行八径。而河北现在还大部分处于沦陷区，物资兵源紧缺。河东方面虽然说也是困难重重，但到底还在宋军的完全掌控之中。河北方面。宋军获得大宋支持就靠两条路，一是河东，而是南太行小路。

而代州的意义还远不止于此，因为数次交战，有胜有负。宋辽之间，在河北这片大地上，势力可以说是犬牙交错。代州本就处于北太行的要害地带，是山地中难得的缓坡平原，这个地方失守，相当于说是在河北宋军背后插了一只刀子。杨淮橘驻守的蔚州，直接就面临了三面包围。邦媛能不上火吗？

但事已至此。她作为前线最高指挥必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首先，通知石太尉和李节度，代州的宋军溃兵，我们都要接收，此战非他们的错误。还请荆副将转告二位，一定要加强防守，河东万不能给敌军可乘之机。另外，代州东面今秋种下了良种，此物现在万不能落入契丹手中。立刻通知温阳郡主赵惟馨，命她带领踏白军去烧毁这一些地方。具体的坐标让梁燕标注，两人一起去，第三，礼记谦，此人狼子野心，我们绝不能再与之合作了。哦。伊勒兰，你整理一下情报，晚一会儿我再和你商量这件事。阿娥却准备笔墨如此大败，我当上表向官家谢罪。”

荆嗣听得连连点头，正要告辞，忽然问了一句，“那杨将军和贺使君那里？”

“让姓贺的去死！”

邦媛冷静了一下，道：“还是命杨延嗣夫妇（杨七郎）前往雁门关照顾杨将军，并代我表示歉意。八妹阿里防区重要，请她体谅，移孝作忠。”

这事儿虽有杨业优柔寡断的责任，但贺令图毕竟是河北方面任命，她得负相关领导责任。

众位武将文臣都对代王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倒是她想了想还是正色道：“各位，当初契丹发动突袭，他们占尽了便宜，而后我们利用各种地理知识也搬回来几局面，但现在各方面的技巧都已经没有什么用了，打仗无非也就是那几种。兵马器械、士气和兵员素质。如今，我们必须做好在山里和他们长期耗下去的决心，可能我们此生都无法做到光复燕云，灭辽国之苗裔，但若不抱此决心，我们的子孙就会永远受到奴役和侵扰，这些事情不是我夸大其词，各位亲眼所见，所以希望大家摒弃侥幸，与我同心协力。若实在不愿者。私下找我，我向官家一并上表，将人等调回去。”

代王如此恳切，再配上她原本俏丽的脸庞上那道已经凝固的伤疤，谁也不好意思说这话。

而且经过多年战争的洗礼，他们也知道代王说的话是对的。贺令图轻敌至此，本质上也是没有理解这种敌后抗战的持久性。

可以说，邦媛在这件事上处理非常完美。但是造成的损失依然非常可大，首先就是杨八妹几乎扛不过去，全靠本人勇武还有韩华把整个工砲作坊几乎复制，跟辽国人耗着才度过了这个寒冬。

而开封方面，赵滋收到妹妹的来信之后，也是难以容忍这种猪队友，当即对朝臣展示了贺令图的轻敌造成的损失，并且道：“诸公总以为朕过分优容代王，可尔等看看，河北的情况就是这样艰难。本来一个将军犯的错误，给代王本营几乎造成了致命的伤害。”

这话确实不假，温仲舒和张齐贤职责所在，问道：“嗯。代王敌后抗战着实不易，陛下不宜过分苛责。但贺令图不听劝告，擅开城门，虽无通敌之意，却着实大意失土，丧权辱国，害了将士性命，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他若死了，也就不提了，若没死，代王全权处置。还是那句话，我们在东京城里，不知前线情况。能做的就是尽量给予支援。”

这次被派过来报信的韩国华着实有些感慨，但他的任务很艰巨，也没空在东京城里停留太多的时间。因为他还带着运送一些必备物资去定州的任务，冬季是契丹兵马最难防备的时候。现在河东方面自顾不暇，他的任务难度就更提升了。

让他甚至来不及高兴，自己新得了一个儿子，随便按家中排行，就起了个名字叫韩琦。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杨业还是与这个冬天伤重不治，享年六十。

他留下遗言，“国家待我家门丰厚，儿女皆有前途，老夫期望征讨敌人保卫边境来报效官家，但可惜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反而被奸臣所连累，导致兵败，如今已死，不必大败，只求葬回家乡而已。子女任官职者，万不可为老父之丧而放弃自己的责任。”

杨大郎杨五郎和杨七郎在侧，兄弟三人痛哭之后。商量决定，由杨五郎代替他们兄妹几个回家葬父，杨大郎在雁门关附近坚守，等待曹伟前来替代。

至于杨淮橘，更是不可能动的，通知他的消息都是在第二年的春节过后。

纵然局势紧张，但千门万户瞳瞳日，他却得知父亲去世的消息，欲哭无泪，因为蔚州已经算是孤城，上万军队子民要她保护。韩华看着搭档多年的伙伴，也知道他哭不出来，只是轻轻的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而李继迁方面，赵邦元也果然没有打算放过他。虽然说隔着一个河东方面，但历史的时空终于给了种世衡大放异彩的机会。

他绍隆八年的腊月接受了代王的甲胄和任务，也是。新春刚过，就奔着河外三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