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一天之约

屋内的几人顿时一愣，就连充当复读机的‘绘梨衣’目光也为之一呆，他们从来都没听过这个说法。

在耳朵旁的细语下他又连忙复读了一遍，“他从没有把我当女儿看，也没有人真正关心过我，除了哥哥。”和明非。

最后三个字他没有讲出来，只是悄然的落到心底，深深的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他也是，从小到大真正关心自己的也只有对方，那是从最开始就无条件的信任，他绝不会辜负对方。

他看着自己那张脸，呃……还是等明天换回身体再说吧。

“这么说也是，我从没有看到大家长……橘政宗和上杉家主交流，还以为是年龄相差太大产生的代沟，没想到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犬山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橘政宗跟养子源稚生时常有交流，甚至还把家族的各种大任交到他的身上，一副未来的大家长就是对方的意思，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却很少关心。

有的时候两人面对面坐着，这对父女之间也只有沉默。

哪家正常的父女是这样的关系，而且橘政宗对这个女儿一般都不管不问，只是要求必须留在家族接受检查，这才养成了现在这般纯澈的性格。

“所以有没有可能……”上杉越既担心又期待。

犬山贺白了这老家伙一眼，“你问我我问谁，问自己去。”

他托住下巴，“说是试管婴儿，那也不可能凭空生成，总得需要父母的基因，所以还真有那么一丝可能。”

“当然喽，我记起来了一件事。”上杉越看着女孩的目光火热了起来，“在我当影皇的那几年，家族把我的基因送给当时科技最发达的同盟国，试图用科技的手段打破皇血的垄断。”

“啊？”多少年为高权重早已喜怒不形于色的犬山贺，此时也不免露出惊异的表情。

批量生产皇血？家族以前的老人居然敢这么想，现在这样的科技他都不敢想象，最重要的是看起来这项实验好像还成功了。

‘绘梨衣’目光也再次一呆，这大叔是自己生理上的父亲？这么巧嘛，那司机还真是把他送到了一个好地方。

那这岂不是等于见……咳咳，只是有可能。

“你这么说我也想起了一件事，橘政宗并不是纯正的霓虹人，他体内还有其他国家的血统，我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回国认祖归宗。”犬山贺也急忙供出自己知道的情报。

这实在太过惊悚了，蛇岐八家的现任大家长掌握着批量生产皇血的技术，并通过这个技术加上自己的智谋一步步攫取最高权力，将所有人都瞒在鼓掌之中。

他到底在暗中谋划着什么？

犬山贺感觉自己小瞧了对方，哪怕对方连自己一刀都接不住，却依旧可以将他耍的团团转。

他当初交出权力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庆幸，有一点不甘心但终究还是心甘情愿，在家族微末的时候有这样一位年轻俊杰，他一定会带领家族重振辉煌。

“父亲？”‘路明非’发出淡淡的疑问，歪着头打量大叔。

“还不确定呢。”‘绘梨衣’连忙将他的头偏回来。

“确定不是多简单的一件事，上杉家主还有影皇，给我一点血我拿去机构做亲子鉴定。”犬山贺因为好奇，直接大包大揽。

要是真能确定上杉绘梨衣是影皇的血统，那事情就有意思起来了，他或许能看到一出年度大戏。

应该是世纪大戏，他们也活了快有一个世纪了。

本来年老体衰的身躯瞬间迸发活力，没有哪一刻像这么高兴过，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

“可惜最快都要一天。”犬山贺叹了口气，“你们就在我这里暂时歇一天吧。”

“那好，追我们的人就由你摆平了。”上杉越也不客气。

犬山贺这个时候才有空追问是什么人追的他们，“哪路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追你们，而且还把我的俱乐部给围了，我正好想去收拾收拾。”

“你之前说的源家家主源稚生，还有霓虹执行分部的人员吧。”

“呃……”犬山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还是你出面？”

他收获了一个白眼，的确，让这个‘死’去的家伙出面，还不如更广为熟知的自己。

他刚拉开和室的门准备出去，又是一道大呵从俱乐部一层正中的大厅弥漫全场。

“犬山家主，源家家主源稚生登门拜访，为何不敢一见？”

一脸英武的天照命站在琉璃世界的正中，像是刚刚打完一场神战，周围横七竖八着许多玉藻前。

他的干女儿们能站着的也没有几个，世津子联手和纱、琴乃挡在他的面前，但任谁一看都知道是螳臂挡车，战败是必然的事情。

源稚生似乎感应到了目光，也抬头望去，一老一少的视线在半空交会，“犬山家主，你是我除了养父外最尊敬的人，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失望的摇头，充满着正义的目光也暗淡了几分，因为他的正义少了几分正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犬山贺从楼梯上一步步走下，闲庭若步显得极为平常，“若是源家主要来我这俱乐部体验一下，我一定会安排我最好的干女儿伺候，但如果是来闹事的，这里并不欢迎。”

蜘蛛切抬起横指对方，一道少女的曼妙身影随之一闪挡在路径之上，是世津子，她眼神坚定，要想触碰到老人必须先从她的尸体上踏过。

犬山贺轻轻的将女孩推到旁边，走到对方的剑刃面前，看着森冷的刃光也面不改色。

“你何必明知故问，我的妹妹、另一名不知名的皇血，还有通缉犯，他们跑到你的俱乐部就不见了！”

“这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要安排你的人手堵住各个出入口？”

“因为我们得保证客人的安全，难道就任凭其他人入侵俱乐部吗？我想源家主在源氏重工遇到这样的情况也一定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这只是自保。”

源稚生目光冷了下来，前指的刀收回，摆出明显的剑术起手势。

他深深呼吸，“那还请犬山家主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人真的不交吗？”

“我不知道。”犬山贺眼睛眯了起来。

源稚生动了，是二天一流，之前跟不知名皇血对拼他只是觉得这招顺手，可以更快速解决对方，现在使出来则是因为这个环境是这道剑术能发挥最大效用的地方。

二天一流是战争剑术，当年的创始人宫本武藏就是凭借着这道剑术在万军丛中杀个七进七出。

这道剑术一旦用出，犬山家的其他人都只能干瞪眼，只有身为家主的犬山贺或许有可能接触。

是一定有可能。

犬山贺拿起了世津子双手呈上来的利刃，‘鬼丸国纲’。

这是镰仓幕府北条执政时期的名剑，北条是源氏的分支，这其实也是一把炼金武器，是斩鬼之刀。

一手握住漆黑的剑鞘，一手握住深红色的剑柄，整个身躯半跪下来，这是标准的居合斩姿势。

又名拔刀术，霓虹刀术中的神速斩，不少影视动漫中都有借鉴。

长刀在离鞘的瞬间达到了肉眼看不见的高速，对手往往在中刀之后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极致之刀，没有防御没有格挡，只有倾尽全力的进攻。

大厅的光芒忽然一闪，那是因为有另一道光芒亮起，鬼丸国纲出鞘的光像是一道血色的虹，带着阵阵厉色的龙吟。这一斩足有十几米！

二天一流的战场破坏戛然而止。

蜘蛛切和童子切顶在了鬼丸国纲的刀背上，源稚生甚至都没有看到这一刀划过的轨迹。

他以前曾经听人提起过，犬山家的家主被誉为蛇岐八家的剑圣，一身剑术高超至今无人可败。

他现在见识到了，以自己的剑术绝无可能去触及对方。

那一剑足以穿过二天一流的缝隙直至面门，战将的剑术在刺客的面前居然如此可笑，但他还没有到认输的时候，混血种之间的较量并不是如此简单。

璀璨的黄金瞳亮起，“犬山家主，你就真的要勾结学院出卖家族吗？家族一直待你不簿，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选择。”

握刀的犬山贺一愣，他满脸迷茫的看着对方，像是在问你在说什么。

“我没听懂，要不你再说一遍？”

源稚生深呼吸一口气，“学院到底许诺了你什么好处，你居然如此顽强到底。”

“许诺什么？顽强什么？”犬山贺真不知道啊，他有点无语，这位少主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如果不是你联合外人，如何解释绘梨衣的出逃，卡塞尔学院人员的出现。”源稚生双刀向前一压，“还有他们最终都逃到你的俱乐部里！”

犬山贺大概有点理解对方的逻辑了，然后就感觉有点荒谬，最后居然觉得还有点道理。

他这分析没毛病，如果不知道内情这绝对是最接近答案的答案，但问题是根本就不是这样啊，他多冤枉，什么都没干就被扣上一个屎盆子。

“说了没有就没有，我犬山贺从小到大都在霓虹长大，是犬山家的男人，我绝不可能做出背叛家族的事情。”

“源君，反倒是你，你真的能确定自己是源家的血脉吗？”

犬山贺也是有感而发，既然上杉家主这名皇血是试管婴儿，那为什么源稚生就不能也是。

毕竟上任影皇都断言绝无可能有其他皇血诞生。

这么一想，再一看对方的面容，居然真觉得跟那个老混蛋有几分相似，毕竟是影皇，本身也不可能长得多丑。

“犬山家主，这话何意？”

“我只是提醒你，你好好回想你跟你养父橘政宗之间的点点滴滴。”

“你这是想挑拨我跟父亲的关系？”

“我只是说事实，如果不是这样，上杉家主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逃。”

源稚生给出的回答是抽回双刀，这不是妥协，因为他的黄金瞳更加璀璨，他准备要给予这个挑拨离间的老人致命打击。

“你确定要动用言灵？源家主，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这是事实，你并不是源家的血统！”

古老的咒语戛然而止，作为家族最年长的老人，哪怕疑似有反叛的可能，他的权威就算是他也不得不相信一半。

这是积年累月下来的权威，他被养父带入家族的时候，对方手中还握着最高的权力。

“你很难相信，就算是我在今天之前也不敢相信。”

源稚生脸色一厉，“什么意思？”

“给我你的毛发或者血液，再等一天时间，到时候我会把答案告诉你。”犬山贺乐呵呵的看着收刀的青年。

原本一份的快乐变成了双倍，这可真是太乐了。

“你要拖延时间？”这么说着，源稚生很配合的割了一小撮头发交给老人。

他从小就不知道父母，只有两个养父，一个是吝啬对他们漠不关心的酒鬼，一个是精心呵护着他成长的橘政宗，后者告诉他他是源家的血统，那他就是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他们可是从小就把他抛弃了，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你可以派人进驻俱乐部，不这么做我想你也会派人紧紧盯哨，反正只有一天的时间。”犬山贺不在乎的耸了耸肩。

源稚生这个时候开始自我怀疑了，“您真的没有背叛家族？”

犬山贺微微一笑，“说没有就没有，其实到刚才之前我都还因为酒喝多了在小憩，至今都还有点迷糊，怎么一觉醒来天都变了。”

“好，我就暂且相信您一天。”源稚生选择相信心底的直觉，“这三人就暂且安置在您这里，我会让我的小姓进来的。”

他转身准备离开，在一众警惕的玉藻前簇拥下。

刚到琉璃世界的大门，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头，“那名未知的皇血到底是谁，这个应该可以告诉我吧。”

“少主不是有了答案么。”犬山贺轻轻摇头，“去家族的历史中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