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合道南夷

“道友还真问住我了。”

周清的眉头微微皱起，他若有所思地说道：“通常情况下，各教祖师晋升合道境时，都会以一州之地作为根基。然而，棋祖似乎有些与众不同。他现在所占据的南夷部州，实际上是他在晋升合道之后的选择。因此，我推测棋祖在晋升合道境时的情况可能比较特殊，恐怕并非以一州之地为基础。”

慧性闻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周清的观点，接着解释道：“的确如此。人族修道的历程，最初是效法妖族，而后通过参悟天地之道，逐渐摸索出适合人族的修行之路。而棋祖，正是人族在这条道路上的开拓者之一。他所选择的合道方式并非一州之地，而是他的本命灵宝——大道棋。”

“合道本命灵宝？”周清的眼睛突然微微一亮，仿佛脑海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但紧接着，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一丝疑惑，问道：“法宝本来就是受主人掌控的，它可以被视为主人战力的一部分。那么，将其与自身合道，似乎并不能直接增加战力，这样做岂不是有些多余吗？”

“一般的法宝，确实如此。”慧性微微颔首，表示赞同，然后继续说道：“然而，棋祖的本命灵宝——大道棋，却绝非普通法宝可比。此宝具有非凡的特性，能够与天地融为一体，从而实现对天地的掌控。这里所说的掌控天地，绝非虚言，而是实实在在的掌控。”

慧性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解释道：“通常情况下，人族大教的祖师们虽然能够融合一州之地，但实际上他们所掌控的仅仅是该州之地的法则之力，而且往往只是其中的一种或几种。而棋祖则截然不同，他所掌控的是全部的法则之力。”

听到这里，周清的眼睛微微一亮，似乎领悟到了什么，他说道：“如此说来，棋祖的战力便不会受到地理位置的限制了。只要他随身携带大道棋，无论身处何地，哪怕是进入敌方的主场，都能够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力。”

“正是如此。”慧性点头应道，“不过，大道棋实在太过特殊，这种道路恐怕也只有棋祖自己能够走得通。”

慧性叹息一声，随后继续说道：“棋祖选择的这条路，其实并不是终点，他合道大道棋也只是一个跳板。这条道路的终点是，是合道灵界，改造灵界。”

“合道灵界，倒是好理解，这改造灵界，指的是什么？”周清面露疑惑之色，心中暗自思忖着。突然，他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南夷部州的现状，不禁心头一动，脱口而出：“难道说，南夷部州如今的局面，就是棋祖尝试改造灵界后的结果？”

慧性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之色，缓缓说道：“正是如此。有些事情，原本被师尊下了禁言咒，我无法告知厉道友。但如今，这层限制已然不存在了。”他稍稍顿了一下，接着道：“天地运转，自有其法则存在。大到轮回生死，小到饿狼吃羊，无一不是在法则的掌控之下。而我等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所追求的，总结起来无非两点。其一，便是超脱，也就是跳出这世间的规则束缚，证得大逍遥之境。厉道友能够超脱因果，已然算得上是超脱之人，从此天地任逍遥，万法不沾身。”

然而，所谓的证道逍遥，仅仅只是个人的逍遥罢了，世间的诸多事情并不会因为你证道成功就会受到你的掌控。亲朋好友的生死、宗门的兴衰荣辱，这一切都并非人力所能左右。只要你心中尚存情感，依然生活在灵界这万丈红尘之中，就必然会被这些情感所羁绊，又怎能算得上是真正的超脱呢？

因此，若想实现真正的超越，就必须拥有掌控天地、逆天改命的能力。这意味着要用自己的道来取代天道，以自己的意志去代表天地的意志。如此一来，天道的运转都将在你的一念之间。唯有如此，方可称得上是真正的大逍遥。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棋祖在南夷部州所做之事，便是想要证得这真正的大逍遥啊！”周清恍然大悟，但尽管他曾深受其害，却也不得不对棋祖的气魄表示赞叹。毕竟，要想以一己之力去改变天道，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而棋祖却已经如此接近成功了。

南夷部州，这个地方与灵界的其他任何地方都截然不同。

它的天地规则运转似乎更为严苛而敏锐，对于善恶的赏罚也格外分明。任何人只要稍有触及，就会立刻遭受雷霆般的重击。

“不错，听师尊讲，棋祖借助大道棋，也只能掌控天地万道，却不由令天地按照他的意志运转。这一点，也是合道境大能所面临的局限，便是道果之力，也只是拥有暂时改天换地的能力，随着时间流逝，道果之力散去，所有的改变都会被一一纠正。最终如镜花水月，仿佛一场幻境。”

慧性指着虚空无穷高处，那隐约间显露了六道轮回盘，沉声说道：“烛食吞噬灵界轮回，与棋祖所走之路算是殊途同归。初开始，对灵界轮回影响很小，或随着时间流逝，便可以不断修正加深对灵界轮回的影响，终有一日，能够彻底掌控灵界轮回，令其按照自己意志的运转。棋祖想要的更多，他要改变整个灵界。”

“改变整个灵界？这可是一项极其艰巨的任务啊！棋祖竟然有如此宏大的构想，并且敢于付诸实践，这种气魄实在令人钦佩不已。”周清不禁赞叹道。

他脑海中浮现出南夷部州的种种限制和困境，再联想到棋祖所处的那个时代，心中渐渐明白了棋祖这样做的意图。他面色凝重地说道：“制定规则，约束生灵，这的确是一个可行的办法。但从棋祖在南夷部州的所作所为来看，如果他真的成功了，对于我们这些修士来说，恐怕未必是一件好事。”

慧性听了周清的话，深有同感地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然而对于灵界的其他生灵而言，这无疑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接着说道：“棋祖主导了人族崛起之战，他亲眼目睹了亿万人类被妖族奴役，成为血食的悲惨景象。他也曾亲手将无数百姓送上战场，最终化作累累白骨。所以，他所追求的目标与我们这些修士是截然不同的。在棋祖眼中，修士，尤其是高阶修士，才是这世间最大的毒瘤。像元婴境的修士，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轻易地摧毁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国家。可若是一个普通人，既然为恶再打，若是没有力量，敢最多杀戮三五个人而已。

所以，棋祖可以觉得天道并不完善，令修道境有空可钻，从而掌控能够毁天灭地的力量，这对其他生灵十分不公。他要做的，便是补合天道。把自己的间志，加入天道运转的底层规则中。”

周清听完后，久久无语，随后好奇的问道：“棋祖的想法是好的，所行之事也是至善之事。只是，其他合道境大能，只怕不会同意吧？他是如何说服人族各教祖师的。”

“涉及己身，谁又愿意放弃长生与力量呢？”慧性深表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深深地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只是，棋祖所要做的事情，可谓是前无古人啊！究竟能否成功，实在难以断言。况且，棋祖在人族中的威望极高，各教祖师都曾受惠于他，因此，即使他们内心对棋祖的计划有所疑虑，表面上也绝对不会公然跳出来表示反对。”

慧性稍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不仅如此，棋祖还主动提出愿意以自身之力来镇压魔道余孽和大妖，并且将试验之地选在了妖族的腹地。如此一来，即便棋祖最终真的成功了，天道的变化也会从南夷部州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而首当其冲受到影响的，必然是妖族。所以，综合考虑这些因素，各教祖师权衡利弊之后，也就顺水推舟地同意了棋祖的提议。”

听到这里，周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笑，说道：“如此看来，他们其实都并不看好棋祖能够成功啊。”他顿了顿，若有所思地接着说：“相比之下，烛食所走的道路似乎要相对容易一些。毕竟，灵界的轮回本就是存在的，而棋祖想要做的，却是要将一条原本并不存在的规则，硬生生地融入到灵界之中。这无异于无中生有，其难度可想而知。也正因如此，各教祖师才会觉得棋祖几乎不可能成功吧。”

“是啊，只怕心中都觉得棋祖疯了。”

慧性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连他想想也觉得荒谬。可是棋祖就这么做了，明知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依旧甘之如饴，道心之坚定，令人佩服。

“看南夷部州的情况，棋祖应该是失败了吧。”

周清叹息一声，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慧性，问出自己五百年前就想知道的问题，“棋祖，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厉道友晋升金丹境，遭遇道化之劫，感受如何？”

慧性转头盯着周清，不答反问道。

“天地皆敌。”

周清眼中露出回忆之色，眼中露出一丝惊悸之色，说道：“那种感觉，就仿佛自身不容于天地，要被天地诛灭一般。虽然侥幸度过了，但是每每想起，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是啊，人力终于穷尽，怎敢与天地为敌。”

慧性心中同感的感慨一声，说道：“合道天地，便是把自己的意志，烙印进天地法则中。受到天地之力的反噬，自然远远超过金丹境的道化之劫。故尔，想要抵挡这股可怕的天地之力，便需要借助一般的地利。

人族合道境大能，往往选定道场，苦心经营，布下大阵，才堪堪能够渡过此劫。这也是人族大能，为何合道之时，会选择特定的位置，且一旦合道后，轻易不会改变的原因。

然而，棋祖所走的路，又有不同。

他不仅要合道南夷部州，还要把自己的意志，融入南夷冲州这片天地的大道中，化为底层规则，主宰着南夷部州的运转。所以，便必须时刻与南夷部州天地规则对抗、磨合，最终才有可能成功。

厉道友，你可以试想一下。十几万年间，你时刻经历道化之劫。天地如磨盘，你的意志被碾灭十几万年，还要尝试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部分。这种经历，何等可怕，纵使道心似铁，也会生出动摇之心吧。”

“嘶，所以，棋祖动摇了。”

周清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能够想象到，棋祖这十几万年是如何度过来的。能够坚定到这一步，心志之坚定，已是匪夷所思。

“应该是吧。”

慧性点点头，说道：“人妖两族都知道棋祖出问题了，师尊猜测，棋祖的意志被南夷部州天地碾磨十几万年，已渐渐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依旧是想改造天地，一部分却想毁灭南夷冲州，求得解脱。”

“精神分裂？”

周清愣了一下，没想到竟是这个答案，随后他不由的想起在南夷部州的遭遇。所谓天通商行，背后站着的便是棋祖，天通商行存在的目的，似乎便是为了绝杀南夷部州的气运之子。

还有血神，他能够脱困而出，背后应该还有棋祖的帮助。最终无间鲲鹏宝藏中时，他似乎以诡异的手段，伤到了棋祖。而且天罚之眼重现世间，绝杀了无间鲲鹏宝藏中的人妖两族天才。

前后两次出现了，都是棋祖，然而所做之事，却截然不同，就仿佛是两个一般。如今想来，原来是精神分裂导致。

“精神分裂，倒是也恰当。”

慧性点点头，随后接着说道：“原本，棋祖秉持道心的部分占据着上风，可随着时间流逝，另外一部分悄悄变的强大。后来，血神以诡异的手段，伤到了秉持道心的棋祖意志，另一半趁机掌控了主动。如果不加以干预，尽则万年，快则千年，棋祖必然会失败，皆是南夷部州将化为一片焦土。”

“原来如此，难怪妖族封印南夷部州。”

周清眼中露出恍然之色，随后问道：“道友提起此事，难道你合道与之有关。”

“正是。”

慧性点点头，说道：“小僧经历了灭宗之劫后，才明白棋祖的良苦用心。天地无道，缺少对力量的约束，是整个灵界生灵的劫难。小僧不才，愿助棋祖一臂之力，合道南夷部州，助棋祖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