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后遗症

看着老余倒在地上的尸体，林阳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尽管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此刻的沉重感依然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令人窒息。

“我……我真的杀了他？”林阳低声自语，声音几乎被周围的喧嚣淹没。

生活在现代华国的他，虽然成为穿越者，还成功经历过一个世界，可是细数他人生中做过最坏的事，可能就是撒谎。

而现在，他亲手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看着老余那瞪大的双眼，林阳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鼻子里不断地传来血腥味。他不禁思索：这样的做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周围的观众席上，人们纷纷指指点点，惊恐与混乱充斥在每个人的脸上。

原本紧张的比赛瞬间变得支离破碎，所有人都在忙着逃避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场面。有人低声尖叫，有人试图逃离，有的则呆愣在原地，目睹着这一切。

骆敬华走到林阳身边，看着颤抖的林阳，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阿阳，冷静点，没事的，你是正当防卫，是见义勇为。如果你不出手，可能会有更多人受伤。”

林阳努力平复心中的波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已：“这不是我的错，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

他知道自已并不是救世主，无法拯救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像老余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不可能每个人都去拯救。

他朝骆敬华点了点头，示意自已没事，随后抬头环顾四周，看到因老余的死而愧疚瘫坐在地的苗志舜，以及不断深呼吸、试图平息自已激动情绪的彭奕行。林阳心中一阵不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如果苗志舜能早点开枪，就不会出现这么多的伤亡。”林阳的思绪飞速运转，然而此时并不是追责的时候。

他走到彭奕行旁边，郭丽怡也迅速跑过来，紧紧抱着彭奕行的胳膊，流露出关切之情。

“放轻松，Rick，深呼吸。”林阳慢慢引导着彭奕行，眼神中满是坚定与鼓励。

尽管林阳心中暗自计划着如何让他们帮忙对付冠猜霸，但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彭奕行走向黑化，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把彭奕行当成了朋友。

“没事的，没事的，都过去了。”郭丽怡一边安慰，一边紧紧握住彭奕行的手，力求让他平静下来。作为和彭奕行朝夕相处的人，她早就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把枪练到这个地步的彭奕行，其实心里一直埋藏着‘黑暗’，想要体验对人开枪的感觉，那种血肉横飞的景象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仿佛是一个禁忌的冲动，愈演愈烈。

“我只想试试……”彭奕行轻声呢喃，眼中闪过一丝迷惘与渴望，仿佛在抗拒着什么，又似乎想要迎合内心深处那份黑暗。

“Rick，听我说，听我说。”林阳察觉到彭奕行的异样，抓住他的肩膀，眼神坚定而温暖，“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要掌控枪，而不是枪掌控你。”

彭奕行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迷茫与挣扎，他的内心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斗争。

《枪王》这部电影，其实起源就是来自于阿祖的扮演者全港射击冠军张民光的一个想法。

“假使自已已累积了丰富的射击经验，对日常的打靶练习感到索然无味，那么在真正面对一个鲜活的生命时，自已能否开下这一枪。”

在原著中，彭奕行开枪后饱受折磨，从小的教育与社会观念告诉他这样做是错误的，但他心底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内心的斗争仿佛一场无法停止的战争，最终他黑化，走上了毁灭的道路。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警笛声，刺耳而清晰。彭奕行心头一震，顿时回过神来。

几名警察从外面持枪谨慎的走了进来，在看到周围几名受伤的人员，倒地死去的老余，以及站立着的林阳几人。在看到林阳几人腰间还有着比赛用枪时，他们顿时紧张起来，大吼道：“把手举起来，把手举起来。”

林阳等人顺从的把手举起，示意自已的配合，彭奕行也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内心的黑暗压下，跟着举起了手。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齐刷刷地集中在警察的身上。

“把手举好，不准动！”警察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目光在每个人的身上游走，警惕着他们的任何一个动作。

“我们是比赛选手，”林阳迅速开始解释，“刚才发生了一起突发事件，地上那个人随机对观众开枪，最后试图攻击我们，我是出于正当防卫才开枪的。”

警察们显然没有被他的解释所打动，仍旧保持高度警惕，逐渐逼近。他们在受伤人员的身边停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检查他们的身份！”另一名警察在旁边指挥道，显然，他们对现场的局势充满了警惕。

这时，一直瘫坐在地的苗志舜回过神来，眼中透出一丝清明。他努力支撑起身体，示意警察过来，“兄弟，自已人。”

“他说的没错，地上那个是凶手，他是见义勇为。”苗志舜的话语犹如一剂强心针，让警察们的疑虑略有缓和。

经过核实在场几人的身份后，警察收起了林阳等人的枪，几名警察这才放下心来，朝着苗志舜敬了个礼，“苗sir，你没事吧？”

“嗯，”苗志舜点了点头，声音略显疲惫，“先把那些受伤的人送去医院吧！”

随着警察们开始对现场进行调查，几名受伤的观众和阿祖被紧急送往医院，混乱的场面逐渐恢复了秩序。

看着被送上救护车的阿祖等人，苗志舜转头，哀伤地凝视着地上老余的尸体。他那瞪大的双眼里带着迷茫和绝望，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老余，那个曾经在他耳边细说投资秘诀的朋友，如今却以如此悲惨的方式结束了生命。

苗志舜走上前，伸手为老余闭上了双眼，轻声叹息：“唉，老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疑问，无法理解老余为何走上这条绝路。

同样身为港岛警方高级督察的他，前几天还在和苗志舜一起培训，可以说前途不可限量，而且家庭美满，有着老婆孩子，苗志舜是真的无法理解，这样的一个警队精英，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杂物，一张报纸飞到了苗志舜的眼前。他低头一看，报纸上加大的标题刺眼夺目——“潮荣散户痛失三亿，股民血本无归”。

“潮荣？那不就是……”苗志舜瞬间回想起几天前老余给他推荐的股票，推荐的正是潮荣。

“该死，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早点发现！”苗志舜心中一阵懊恼，脸色变得苍白。之前老余的异常行为、那种急于推销的劲头，如今回想起来都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早在那时候，他就应该察觉到老余的不对劲。如果他早点发现，或许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也不至于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是我太过信任他了，没想到他居然……”苗志舜声音低沉，心中自责不已，仿佛老余的死都是他的错。他的思绪在脑海中如潮水般翻滚，痛苦与愧疚交织在一起。

一旁的警察注意到了这一幕，走过来，拍了拍苗志舜的肩膀，眼中流露出一丝理解。

“我们不是神，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预测，无法掌控。这是他自已的选择，不关你的事。”

在当时港岛全民炒股的大环境之下，很多人都沉迷于股市的波动，连纪律部门的工作人员也难以独善其身。

老余的情况其实并非个案，像他这样的悲剧在每个角落都可能上演，只是碰巧被他们撞上罢了！苗志舜虽然心里明白这个道理，却无法放下内心的负担。

“可是……”苗志舜的声音颤抖，眼前的画面不断回放。几天前，他们还在办公室里一起说说笑笑，如今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他仍无法释怀。

“走吧，”警察见苗志舜还在纠结，知道这个坎不是能轻易过去的，只能先带着他回去做个笔录，以免他也出什么问题。“我们需要你的配合，事情会变得更清晰一些。”

苗志舜点了点头，他意识到自已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对，思绪杂乱无章。看着已经准备和警察前去做笔录的林阳等人，他也迅速跟了上去。

在遇到事情的时候人总是会习惯性的聚团，虽然因为阿祖的原因他之前和林阳等人闹得有些不愉快，可是在场的人他也就和林阳等人熟悉了。

走在路上，苗志舜的心情如同阴霾笼罩。他想起了老余的眼神，那双眼睛里曾闪烁的希望，如今却变成了无尽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