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为马厩

这座祠堂的后院相当宽敞，

除了几口盖着茅草的旧棺材外，几乎没有其他杂物，非常适合暂时作为马厩。

后院里有一间小侧屋，

几名亲卫队员在门口警戒。

陈沐走进屋内，

首先看到的是

门后站立的一具僵硬的 ** ，

外面罩着一层白布，

只能依稀分辨出轮廓。

** 的头顶摆放着一块木牌，身前的一盏油灯已经只剩下微弱的火光。

“家主，这耗子二姑的面容极其诡异，如果您要看看，务必要做好心理准备。”

陈小刀轻声提醒。

陈沐点了点头，先是拿起木牌。

只见木牌上贴着一张黄符。

“原来是个净尸符。”

“这符咒出自高手，难怪前面闹得那么厉害，这里却依然平静。”

陈沐细细端详了一会儿，然后放回原处。

净尸符的作用很简单，

主要是防止死者的 ** 受到阴邪的侵扰，

同时驱散周围的阴气，

确保死者能顺利吐出最后一口气。

陈沐伸出手揭开白布，

即便他已做足了心理准备，

还是不禁瞪大了眼睛。

白布下的女尸皮肤呈现出异常的灰白色，隐隐可以看到皮肤上有一层黑色的气息盘旋。

最让人心惊胆战的是她的脸庞，

耗子二姑的五官非常紧凑，

鼻子和眼睛都很小，耳朵略微尖锐，

特别是那两颗突出的龅牙和微微前倾的唇瓣，

怎么看都像一只活生生的老鼠！

“真是个可怜的人。”

“算了，就在这里等着她的命灯烧尽吧。”

陈沐叹了口气。

旁边的陈小刀连忙接过去，重新给耗子二姑盖上了白布：“家主，我看耗子二姑的状态似乎不对劲。”

“嘴唇发绀，面容异常，看上去像是中了尸毒，应该是被僵尸咬了。”

“不完全是这样。”

陈沐摇了摇头。

他指着耗子二姑的牌位，开口说道：“这是一种站僵秘法，在湘西这一带是一种古老的风俗。”

“在人死后七天内，要在 ** 内注入尸毒，然后将其放置在门板后面。”

“这样做是为了确保当赶尸人或背尸匠到来时， ** 不会腐烂毁坏。”

随着陈沐的一番解释，

陈小刀也一字一句地记在心里。

“湘西的赶尸活动多由道门操办，比如胡家和金家这两大道门。

之前的那位老药农就是金家道门的 ** 。”

“这些赶尸人都擅长使短枪，显然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对付起来并不容易。”

罗老歪听罢，点燃了一根烟，用力吸了几口才平复情绪。

细想一番后，他的心中愈加惶恐。

如果对方真的掏出枪来，只怕瞬间他就会被射得体无完肤，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山风呼啸，如鬼哭狼嚎。

眼前这座墓祠让他们感受到了莫名的危险。

“ ** ，等大部队赶到，我一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罗老歪咬牙切齿地说道，杀气凛然：“先是南寨有人用枪指着我，现在又是这样，我这股气真是憋了几辈子了！”

一旁的红姑娘冷冷笑道：“凭你这德性，居然还没被气死？”

“什么？红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老歪脸色铁青，不满地问道：“我们同舟共济，你怎么能这样打击士气？”

“说了这么多，”

罗老歪接着说，“陈总的威名，湘阴一带何人不知，何人不晓？这些人真是活腻歪了！”

话音刚落，墓祠的大门突然打开。

陈沐从容地走出来，淡淡地问：“谁活得不耐烦了？”

他身着普通的中山装，外披黑色大衣，二十来岁的年纪，眉宇间锋芒毕露，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

“误会，误会，我的兄弟刚才在抱怨之前的那些土包子。”

陈钰楼意识到面前是棘手人物，急忙抱拳赔笑：“在下陈钰楼，常胜山的总头领，不知贵庚尊姓大名？”

“陈沐。”

陈沐简洁地回答。

“哦，原来是同宗兄弟！”

陈钰楼听了这个名字，松了一口气：“既然都是同宗，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就在这里说吧。”

陈沐平静地拒绝。

“陈钰楼确实是个人物，”

如果不是因为他身边有十万精兵，这确实是事实。

可惜，并非如此。

“行，那我们几人路过这里，实在找不到过夜的地方，周围几十里只有这处墓祠……”

“可以！”

“凡事讲个先后，今晚可否让我们在这里过夜？价钱随你开！”

陈钰楼言辞恳切，无可挑剔。

毕竟，他是常胜山的总头领，统帅十万卸岭壮士，手下有各种各样的军阀首领，他的言谈举止自然游刃有余。

“住一晚没问题。”

陈沐微微一笑，问道：“价钱好商量吗？”

陈钰楼豪迈地一挥手：“当然！咱们是同宗兄弟，别人能骗，你不行，对吧？”

“五成的明器。”

陈沐平淡地回答。

“五成……明器？”

陈钰楼愣住了。

罗老歪在后面抱着胳膊冷笑，低声嘀咕道：“看来之前的猜测没有错，如果不是大墓，谁会特地跑到这种荒郊野外？”

不等罗老歪再开口，陈钰楼狠狠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陈沐，拱手问道：“听兄弟这话，好像也是内行？”

“元代的大墓，我要五成明器。”

“同意就来，不同意就滚。”

陈沐的声音骤然变冷。

对于陈钰楼这样的人，磨磨蹭蹭只会显得愚钝，直接表明态度才能一击即中。

陈沐直接揭穿了他的目的，这让陈钰楼心中一惊，但表面上却几乎没有变化。

“听兄所说确实有理，看来你也知道瓶山下埋藏着一座元代古墓。”

“只可惜……”

陈钰楼微微苦笑，继续说道：“我们刚刚抵达此地，还没来得及详细勘查瓶山的情况，不敢说一定能找到那座古墓。”

“所以，现在我真的无法给陈兄什么承诺！”

尽管陈钰楼的这番话没有明显的破绽，但陈沐已经转身走进了大门，冷冷地丢下一句：“既如此，几位请回吧。”

“陈三根！”

“到！”

“未经许可擅闯者，格杀勿论！”

“是！”

陈三根啦 ** 栓，身边的几个人迅速关上了攒馆的大门。

陈钰楼一行人被留在门外，没有人理会，如同几片被遗忘了的枯叶。

“这小子年纪不大，可确实棘手。”

罗老歪低声骂了一句，但他不敢高声叫骂。

他清楚，门口和窗后的十几名亲卫队队员早已 ** 上膛，一旦接到命令，便会一阵扫射，无人能抵挡得住。

他们当前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既然打不过，还要挑衅无异于自寻死路。

“走！”

“拐子，找个山洞先安顿。”

陈钰楼面如冰霜，继续说道：“昆仑，回去把我们的人和罗帅的兵马都带上！”

昆仑拱手应允，迅速上山。

一旁的红姑娘看得一清二楚，陈钰楼是真的动了怒。

待大部队到达后，必有一场激烈的战斗，或许要把这座攒馆彻底夷为平地，才能泄他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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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大雨来势汹汹，陈钰楼一行人来不及躲避。

等花玛拐找到一个半大的山洞时，众人已被大雨淋得浑身湿透，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

他们在山洞中藏身良久，终于点起了一堆火。

“陈总舵主！”

罗老歪擦去脸上的雨水，一脸愤恨地说：“那攒馆里的这些人，咱们绝不能轻易放过吧？！”

“你说怎么办，兄弟就怎么做！”

旁边，陈钰楼刚用毛巾擦了脸，脸色依旧严峻：“一切等大部队到来后再做决定。”

“这些人真有那么厉害吗？”

罗老歪满脸疑惑。

“老大。”

红姑娘突然开口：“我仔细观察过，为首的那陈沐应该是个武术高手。”

“他身边的那几个卫士，也不是一般人。”

“说到战斗力，他们恐怕比正规军还要强些。”

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陈钰楼也点头认可：“你所说的不错，这些人确实有些手段。”

“老大，要不要我再去调查一番？”

花玛拐察言观色，轻声问道。

陈钰楼长叹一声，摇了摇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这些人估计不是来自湘阴一带，很可能从外地而来，或许是四九城、常沙城那边的。”

听到这话，罗老歪冷笑一声：“湘阴一带是我的地盘，不管是谁来了，都得听我的话。”

他看着陈钰楼：“依我看，陈总舵主，等雨停了，大军一到，我们就直接端掉他们的老巢！”

看到罗老歪怒气冲冲的模样，红姑娘冷冷地哼了一声，不愿意与他多说一句话。

花玛拐善于察言观色，当然知道此刻不宜招惹他。

山洞内气氛压抑，几个人分了些干粮，喝了几口烈酒，借以取暖御寒。

外面暴雨倾盆，狂风呼啸。

陈钰楼心中波澜起伏，苦笑道：“像我陈钰楼这样的人，竟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

隐隐约约间，他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心生警觉。

“这个陈沐显然了解元代大墓的事，看他那自信的样子，恐怕已经找到大墓的具 ** 置了？”

想到这里，他心头一紧，升起一丝不安。

虽然他所属的卸岭派是四大盗墓门派之一，一向靠的是人数优势，但如果真要比较风水秘术和寻宝技巧，他自知远远不及那些行事神秘的摸金校尉和发丘天官，甚至连搬山道人的法术也不一定能及。

“难道这些人是摸金校尉？”

但随即他又想：不可能，从没听说过摸金校尉或搬山道人会成群结队、大张旗鼓地去盗墓……

“拐子！”

陈钰楼坐立不安，对花玛拐说道：“麻烦你去观察一下攒馆的情况，尽量避免冲突，主要是监视他们，掌握他们的动向！”

“明白，老大。”

花玛拐披上蓑衣，走出了山洞。

……

聚宝院的侧厢房内，火堆燃烧得正旺，屋里弥漫着温暖的气氛。

然而，靠门角立着的“老鼠二姑”

木偶却多少破坏了这温馨的场景。

“老爷，请喝茶。”

陈小刀小心翼翼地拿起茶壶，为陈沐斟了一杯热茶。

尽管他已经很细心了，但似乎还是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这活儿还是让女子来做更好一些，至少更赏心悦目。

“后半夜你带人替三哥站岗。”

陈沐轻轻抿了一口茶，盘腿坐下。

他身旁放着一本古书，那是先前那位封山邪修士遗留下来的，上面记载着各种僵尸的种类和等级，他偶尔翻阅，当作消遣。

“老爷，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弄明白。”

陈小刀低声说道，见陈沐点头示意，继续说道：

他接着带着疑虑问道：“陈钰楼手下的军队甚多，大多为冷血的悍匪强盗，同时他还控制了一些军阀领袖。

这样的势力在湘阴，几乎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

“在这种形势下，老爷之前的决定，我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也是陈小刀内心的担忧。

虽然湘西瓶山一带并不在陈钰楼的势力范围内，

但两地相距并不远，

万一真的惹恼了陈钰楼，

他的部队一旦大举来犯，

当地那些苗寨恐怕难以幸免，会被彻底摧毁！

更不用说，

他们现在只有五十人？

“你有这样的思考并且能够迅速成长，我很满意。”

陈沐轻轻抿了一口茶，淡然问道：“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战斗力和对方的实力对比呢？”

陈小刀微微一怔，点点头回答道：“我想过了，除了老爷您的实力，我们亲卫队这五十人都配备了长枪短炮。”

“再加上金光咒、九重炼尸法和每个人的实际战斗力，”

“大约可以对付三倍于已的敌人。”

五十人对战三倍于已的敌人，

在这个动不动就拔枪的年代，

已经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了。

“三倍？”

“小刀，亲卫队也不是没和其他盗匪强盗打过交道，你以为仅仅三倍数量的普通敌人就能击败你们吗？”

陈沐笑了笑，语气深沉地说：“至少要五倍以上！”

陈小刀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心中有些忐忑。

的确如陈沐所言，

在前往湘西的路途中，

他们并非没有遭遇过拦截的盗匪强盗，

但那些人大都是不堪一击的，

所以陈小刀很难准确判断双方的战斗力对比，这也难怪了。

“金光咒达到一级，应对 ** 你觉得很难吗？”

不等陈小刀反应过来，

陈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 ** ，

举手间连射三枪！

嗡！

陈小刀下意识地催动护身金光。

轰轰轰！

三声枪响，所有的 ** 都被阻挡在外，只是那层金色护体光晕微微摇曳，

却依旧坚不可摧，丝毫未损！

“看清了？”

“谦虚固然重要，但过于谦虚只会让你忽视了自已其实是只凤凰，而不仅仅是只普通的鸟。”

陈沐轻松地说出这番话，

与此同时，他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烈焰般的鸡头。

凤鸣怒晴鸡：？？？

“这只是个比喻。”

陈沐轻轻拍了拍鸡头，转向陈小刀道：“带你们这五十个人来瓶山，也是因为……你们现在已经是陈家亲卫队中最强的力量。”

“利刃未见血，才能让人更加畏惧。”

“现在，我知道了陈钰楼的秘密，但他是否清楚我的底细呢？”

一番话说完，

陈小刀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咦？”

茶水还未饮尽，

陈沐忽然发现凤鸣怒晴鸡的异样，马上看向门缝。

偏房外，

一道黑影将门外缝隙间透进的月色尽数遮掩，悄无声息，也不知道在那里停留了多久。

“现在已经是半夜两点，难怪会这样。”

“是时候起来活动一下了。”

陈沐轻拍了拍凤鸣怒晴鸡，低声吩咐：“你留在这里守护，不要乱跑，照顾好小刀。”

凤鸣怒晴鸡再度高昂起它那自豪的头颅，在它的眼中，像陈小刀这样实力的人，只不过是小弟弟罢了！

“小刀。”

陈沐站起身，做了个手势，“我要出去一会儿。”

陈小刀还愣在原地，带着几分疑惑问：“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需要我陪您一起去吗？”

“不用了。”

走到门前，陈沐突然推开门，眼前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片皎洁的月光照耀，地面上清晰地分布着几排似梅花般的爪印，显然是猫的足迹。

这些足迹一直延伸到前院。

“真有趣。”

“这个世界的精怪老猫，已经不再满足于偷窃了么？竟敢有这样胆胆量？”

陈沐冷笑了一声，阔步向前走去。

看见陈沐的身影，正在馆内休憩的亲卫队员们一个个迅速清醒过来，纷纷起身。

篝火依然燃烧旺盛，作为陈沐最精锐的属下，亲卫队的待遇无疑是最为优越的，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日常生活用品，就连正规军都无法比拟！每个人穿着高级皮制外衣抵御寒冷，配备了高度浓缩的药酒以御寒强身。

此外还有便携式睡袋和小型帐篷等野营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