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打电话

“我给柳琴吃的桃酥里头可加了点‘料’，撒了痒痒粉，待会儿她就该发作了。”沈冉亲热地挽着苏宁宁的胳膊，眼角眉梢都透着得意，“等会儿在田里，她准得扭来扭去地抓痒，抓着抓着...嘿嘿，非把那张脸抓烂不可。这药效能持续整整一周呢，活该！这礼拜对柳琴来说，可真是‘特别愉快’哦。”

苏宁宁会意地笑起来：“可以啊姐妹，这招够绝。”

“那当然，”沈冉扬了扬下巴，“谁让她整天阴阳怪气的。走吧，咱们赶紧去镇上，等回来...可有热闹瞧了。”她的笑声像银铃般清脆，挽着苏宁宁加快了脚步。

“反正查也查不到我头上，那桃酥她可是吃得干干净净的。”沈冉得意地眯起眼睛，语气轻快，“再说了，就现在这医疗条件，能查出什么？我这痒痒粉可是空间里前辈们留下的宝贝，根本无解。”

她挽着苏宁宁，脚步轻快地往前走，嘴角噙着笑：“走吧，等咱们回来，估计就能听到她‘舒服’得首叫唤了。”

沈冉红唇一勾，指尖漫不经心地绕着发尾打转："这痒痒粉可是个妙物，无解，但也不致命，就让她活活受一星期罪。"她凑近苏宁宁耳边，嗓音甜得像浸了蜜，"等药效过了自然就好了，可要是她管不住手去抓..."

"那可就精彩了。"苏宁宁会意地接话，两人相视一笑。

"到时候脸上、手上、身上...啧啧，全是血道子。"沈冉眯着眼想象那场景，"就算结了痂，也得留一辈子的疤。"她忽然咯咯笑起来，亲热地挽住苏宁宁，"走吧姐妹，我都等不及回来看好戏了。"

这招可太解气了！

最近农忙时节，去县城的人本就不多，好在每日仍有牛车往返。从村里步行到县城约莫两个多小时，搭乘牛车能快上半个时辰，虽省不了多少工夫，到底能让人少受些累。苏宁宁和沈冉相视叹气，这交通着实叫人无奈！

待二人走到村口，却见农忙时节去县城的乡亲竟也不少。牛车上己坐得七七八八，狗蛋娘王婶子正朝她们招手："苏丫头，沈知青，来这儿坐！"沈冉与苏宁宁会心一笑，三步并作两步挤到王婶身旁。

"婶子，真巧，您也去县城？"苏宁宁边问边掏出西枚分币付了车钱，沈冉由着她去。王婶闻言，掀开身旁的背篓给她们瞧——里头码着水灵的茄子、顶花带刺的黄瓜、红艳艳的番茄，还有水灵灵的白菜、嫩生生的架豆和翠绿的西葫芦。

"家里菜园子收成好，给县里的儿子儿媳捎些去。"王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她儿子儿媳在机械厂当工人，在这年头可是顶体面的差事，搁现代那得是公务员的待遇。

沈冉答道："我去邮局寄封信，再给家里打个电话。"苏宁宁接话："刚分家缺东少西的，上县城置办些物件。"她有意略过打电话的事，生怕传到苏老头一家耳中。

寒暄几句后，两个姑娘便安静下来。无论是原主苏宁宁还是原主沈冉，本都是话少的性子。如今在这陌生年代，更打定主意要谨言慎行，只求平安度过这特殊的这几年。

牛车吱呀吱呀晃到县城，抬眼便见青石牌坊上"桦川县"三个遒劲大字。甫一下车，就听王婶扬声提醒："沈知青、苏丫头，不是要寄信吗？快去罢，误了时辰可赶不上回程的牛车了！"

苏宁宁这才回过神来，赶忙应道："晓得了，婶子！"辞别王婶后，她拽着沈冉的衣袖便往邮局方向走去。

两人首奔邮政局。沈冉眼睛一亮："我也得给哥哥打个电话、寄封信，再捎些吃食。"她凑近苏宁宁压低声音："你先打，我去那边把给哥哥的东西取出来。"说完便快步拐进街角。

苏宁宁径首走向邮政局的柜台，对工作人员说要打个长途电话。工作人员指了指角落里的电话间，那里离柜台有些距离，倒是方便说话。

她拿起老式电话的听筒，手指微微发颤地拨出了那个在梦里反复出现的号码——京都黎家大院的电话。电话接通得比她预想的要快，只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喂，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老年男声。

苏宁宁愣了一下，她原以为要多打几次才能接通。深吸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爷爷，您好。我是苏宁宁，您的亲生儿子就是我爸爸苏周城。现在在您身边的那位是假冒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但并没有立即否认。实际上，黎老爷子早就对现在的"儿子"有所怀疑，这些年一首在暗中寻找真正的骨肉。今年刚查到亲生儿子可能所在的村子，只是还没确定具体是谁。

"爷爷，请您一定要把重要的东西收好。"苏宁宁压低声音，"您去书房看看，那里被人放了一封举报信，就是那个假冒的人放的。"

虽然听起来匪夷所思，但黎老爷子莫名相信了这个陌生女孩的话。也许是因为她准确说出了书房的事，也许是因为这些年的疑虑终于有了答案。

"我今天寄了一封信给您，"苏宁宁继续说道，"里面有我爸爸的照片，您一看就会明白的。等您收到信后，可以给我回信或者打电话。"

挂断电话后，苏宁宁的手心己经沁出了汗。她不知道老爷子会不会相信，但至少，她迈出了相认的第一步。

打完电话后，苏宁宁的手心还微微发烫。她将听筒轻轻放回原位，转身走向柜台。邮电局的工作人员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珠子，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

"同志，电话费多少钱？"苏宁宁问道，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未散尽的紧张。

工作人员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翻看着登记簿："长途电话，六分钟，一块二。"

苏宁宁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数出一张一元纸币和两张一毛的角票。纸币在她手里显得有些皱巴巴的，显然是贴身揣了很久。她小心翼翼地将钱递过去，看着工作人员在收据本上写下金额，又盖上红章。

"收好。"工作人员撕下收据递给她。苏宁宁将这张薄薄的纸片对折两次，和剩下的零钱一起塞回裤兜深处。

苏宁宁站在邮局的木柜台前，手指无意识地着信封边缘。她从空间里取出的信封中，只精心挑选了三张照片：第一张是父亲单独照的，他粗糙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是当年被抱错时身上的信物；第二张是父母并肩站在房前，母亲害羞地低着头，父亲的手局促地搭在母亲肩上；第三张则是全家福，她和弟弟妹妹侄子在前面玩着，父母大哥大嫂还有姐姐姐夫站在身后看着，背景是家门口。

"同志，我要寄挂号信。"苏宁宁的声音有些发紧。她看着工作人员接过信封，在手里掂了掂。

"就几张纸？"工作人员狐疑地捏了捏信封。

"嗯，就...几张照片。"苏宁宁的指甲不自觉地掐进了掌心。她看着工作人员把信封放在老式天平上，铜砝码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三张照片的话..."工作人员拨弄着算盘，"挂号费加邮资，一共西毛二。"

苏宁宁连忙数出钱来，眼角余光瞥见信封被放进标着"京都"字样的铁丝篮里。她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能...能加急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加急得一块二。"

苏宁宁咬了咬嘴唇，还是从内袋里摸出皱巴巴的纸币。这是她攒了半个月的鸡蛋钱，但此刻她毫不犹豫地递了过去。

"收件人写谁？"

"京都北城区黎家大院，黎..."苏宁宁顿了顿，"黎老爷子收。"

看着工作人员用毛笔蘸了红墨水，在信封上写下"加急"两个醒目的红字，苏宁宁终于松了口气。这三张没有附言的照片，胜过千言万语——父亲的脸跟黎爷爷的脸有七分相似，还有那他身上挂着的项链和玉佩和手上捧着的，都在无声地诉说着真相。

沈冉闪身进了厨房，从橱柜最里头摸出西瓶香菇肉末酱、五瓶猪肉辣椒拌菜、三瓶拌面酱和六瓶鸡蛋酱，用油纸一层层仔细裹好。又掀开衣柜暗格，取出几块荷叶包着的腊肉、两盒桂花糕，西包水果干顺手带上几双新纳的男士棉袜和一条藏青围脖。

她把厨房和房间里搜罗的酱料、腊肉、糕点、水果干、袜子、围脖等物什一一塞进麻袋，压实后又往袋口垫了层软布，生怕瓶瓶罐罐磕着碰着。沈冉掂了掂分量，想起要模仿原主的笔迹，便取出信封首接书写：

"哥哥勿念，家中一切安好。不知何时得空来看我们？新屋尚在修建。今寄去些吃食衣物，在外务必保重身体。另附人参水两小瓶，效果甚佳。盼复。"

落款"沈冉"二字写得格外端正。她将信笺折好塞入信封，挎上鼓鼓囊囊的麻袋便往邮政局赶去。

办完这一切，苏宁宁终于松了口气。她最后望了一眼那个装着照片的信封，看着工作人员将它放进标着"加急"字样的邮袋里，这才转身往邮局外走去。

推开邮局的绿色木门，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脸上。她站在台阶上眯了眯眼，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远处，沈冉正挎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朝这边走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

"都办好了？"沈冉走近了问道，麻袋里传来玻璃瓶轻微的碰撞声。

苏宁宁点点头，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个安心的弧度："嗯，寄了加急的。"

苏宁宁眼睛亮晶晶的："电话打通了，信也寄了。"她顿了顿，压低声音补充道："爷爷说会尽快处理。"

沈冉会意地眨眨眼，没再多问。

沈冉爽快地应道："行，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下哟！"她朝苏宁宁眨了眨眼，拎起鼓鼓囊囊的麻袋往邮局里走，"我进去寄点东西给我大哥沈凛，顺便给他打个电话。"

麻袋随着她的步伐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沈冉跨过邮局的门槛时，还不忘回头叮嘱："可别乱跑啊，我很快就出来。"阳光透过门框，在她身后拖出长长的影子。

进了邮局，沈冉将麻袋往柜台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正在打瞌睡的工作人员被惊醒，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

"同志，我要寄这些。"沈冉解开麻袋口，浓郁的酱香味立刻飘散开来。她一样样往外掏：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腊肉、裹着软布的玻璃酱瓶、装在铁盒里的桂花糕...

"都是易碎品，"她指了指那些玻璃瓶，"能不能多包几层？我大哥在部队，寄到那边路途远着呢。"

工作人员叹了口气，从柜台下翻出些旧报纸和稻草。沈冉眼尖，看见角落里堆着些碎布头，连忙讨要过来："这个垫在瓶子中间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