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机智的刘妹子

“大哥，你咋突然来了，快进屋！” 刘妹子满脸写满疑惑，忙侧身把刘大哥迎进屋内。屋内，昏黄的灯光轻轻晃动，本应给这狭小空间添上几分温馨，可刘大哥此刻心急如焚，哪有心思留意这些。

刘大哥一跨进门，步子都没停稳，椅子更是看都没看一眼，水也顾不上喝一口润润干得冒烟的嗓子。他神情严肃，语气急促，赶忙说道：“妹子，今晚我去刘村长那儿办事，回来路上，瞧见你们村那个无赖宋予了。这人啥德行你清楚，向来就没个正经样，我当时就留了个心眼。” 刘妹子一听，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急忙追问道：“宋予？他咋啦？”

刘大哥摆了摆手，接着讲：“我瞅见他进了刘麻子家，那刘麻子可不是啥好东西，一肚子坏水。他俩凑一块，能有啥好事？我在外面等了会儿，等宋予出来的时候，好家伙，满脸堆着笑，点头哈腰的，活脱脱一副求人的样子。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感觉要出事儿。” 刘妹子的脸色愈发难看，她咬着嘴唇，小声嘟囔道：“这宋予，又在捣什么鬼？”

刘大哥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还没完呢。后来我想着跟上去看看，看他到底要干啥。结果在他回去的路上，你猜怎么着？他跟疯了似的，一边走一边扯着嗓子喊‘我要你们都死’，那眼神，凶巴巴的，别提多吓人了。妹子，我琢磨着，他这话不会是冲你来的吧？你平常是不是得罪他了？”

刘妹子一听，脸色 “唰” 地变得惨白，身子也轻轻发起抖来。她努力回想，心里一阵不安，说道：“大哥，之前村里开抗疟疾大会，这本来是好事，大伙都盼着能改善村里疟疾的情况。可那宋予，也不知道咋想的，在大会上捣乱。他当着大伙的面侮辱李寡妇李姐，故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把现场搅得一团糟。村长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场就让他道歉，说不能因为他一个人，坏了大伙的好事。” 刘妹子顿了顿，眼眶微微泛红，接着说：“我当时也是气不过，就站出来说了他几句，让他别这么自私，多为村里考虑考虑。估计就是这事儿，让他记恨上我了。”

“那咱们要不要去村长那儿说道说道？” 刘妹子话音还没落，只听门口传来一阵凄惨的叫声。

刘妹子的丈夫宋丘正在屋内，听到门口传来那阵凄厉惨叫，心猛地一紧，顾不上许多，迅速冲了出去。只见自家的猎犬大黄，两只前爪牢牢地扒在地上，嘴里死死咬住宋予的棉裤，脑袋左右剧烈甩动，喉咙里还发出低沉的咆哮声，像是在警告这个不速之客。

宋丘站在一旁，整个人都懵了，眼睛瞪得滚圆，嘴巴微微张开，一时之间完全不知所措，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首愣愣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场景。就在这时，刘家兄妹也匆匆从屋内出来，看到宋予被大黄咬住的狼狈模样，两人的心脏仿佛同时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脸上满是惊愕。

刘妹子反应迅速，脑子一转，急切地开口喊道：“宋丘，快把大黄拉开，别傻站着了！” 宋丘这才回过神来，如梦初醒般，赶忙几步上前，双手用力，试图将大黄拉开。大黄被主人强行拉开后，身子还在不停地扭动，冲着宋予大声吼叫，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佛在宣泄着不满。

这一阵喧闹声，瞬间打破了村子夜晚的宁静，不一会儿，不少村民纷纷从自家屋子里走出来，朝着这边聚拢。大家围成一个圈，看着躺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宋予，纷纷交头接耳，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疑惑，都在小声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宋予从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睛一转，竟然恶人先告状，大声说道：“这只野狗哪冒出来的？这么凶，干脆宰了吃了算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故作镇定地瞪着周围的人，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你在刘妹子家干啥？” 老曹作为刘妹子的邻居，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动静，心中满是好奇，赶忙从自家屋里跑出来凑热闹。他身材清瘦，此刻站在人群之中，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双眼如炬，一脸严肃地盯着宋予。那目光仿若两把尖锐的利刃，试图将宋予内心的秘密看穿。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一片混乱之时，村长气喘吁吁地匆匆赶了过来。原来是老曹深知宋予平日里的德行，又联想到之前宋予与刘妹子之间的过节，心里十分担忧宋予会趁机对刘妹子进行报复。他心急如焚，脑袋一转，赶忙让隔壁的张大嫂跑去把村长叫来，期望村长能出面解决这场风波。村长一路小跑，好不容易分开层层围观的人群，来到中间。他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目光如电，在众人脸上逐个扫过，最后如钉子一般，落在宋予身上，神色凝重，声音洪亮地问道：“宋予，这到底咋回事？你给我说清楚！”

宋予被村长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措手不及，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心里清楚，若是不赶紧想出个说辞，今天怕是难以脱身。眼瞧着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宋予心一横，决定倒打一耙。他挺首了腰杆，脸上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大声说道：“我看刘大哥今晚急急忙忙的，神色慌张，我心里就犯嘀咕，寻思着他指定是要干坏事，这才想着跟过来探查一下情况。哪曾想，刚到这儿，就被这狗畜生给咬了！”

众人听完宋予这番牵强的辩解，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所以，哥哥到妹妹家能干啥坏事？哈哈哈，这理由也太好笑了！” 一位年轻小伙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指着宋予说道。“那你咋翻墙呢？难不成又打算偷他们家的鸡？” 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也开口了，他目光犀利，对宋予的品行再清楚不过。原来，宋予早就有前科，之前仗着刘妹子家的老黄狗死了，便三番五次偷偷潜入她家院子偷鸡，村里不少人都有所耳闻。“哈哈哈，是不是有段时间没来，都不知道刘大哥给他妹子家送养了条猎狗？” 人群里又传来一阵戏谑的笑声。

说起刘妹子家这条猎狗，那可有一段故事。解放前，刘妹子一家以打猎为生。有一回，刘妹子的爹在山中打猎时，偶然救下了一窝狼崽。后来日子渐渐安稳，不再以打猎为生，可这对狼崽却被保留了下来。经过刘妹子一家几十年的精心繁育，如今刘妹子的哥哥己然成为远近闻名的养狗人。他养的狼狗品种优良，声名远扬。而他今晚去刘村村长家，正是因为部队听闻他养狗的名声，有意从他这里挑选一批狼狗，村长特意找他去商量相关事宜。谁能想到，他在回去的路上，就碰见了鬼鬼祟祟的宋予和声名狼藉的刘麻子 。这条猎狗是刘大哥特意为妹妹精心挑选的。它虽尚未成年，可浑身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勇猛劲儿。一身油亮的黑毛，在月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肌肉紧实的西肢粗壮有力，一看就是天生的狩猎能手。平日里，只要察觉到一丝风吹草动，它便会立刻警觉起来，双耳竖起，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异动的方向，那架势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与来犯之敌一决高下。

刘大哥对这条猎狗喜爱至极，每每提及，脸上都洋溢着得意的笑容。他心里清楚，妹妹刘妹子性格爽朗，可妹夫却生性唯唯诺诺，胆小怕事。再加上村里那个无赖宋予，整日游手好闲，时不时就惹出些麻烦。刘大哥一首担心，若是宋予哪天起了坏心思，欺负到妹妹一家头上，妹夫恐怕根本护不住妹妹。有了这条猎狗，刘大哥觉得妹妹一家的安全便多了一份保障。

刘家妹子不愧是猎户家的女儿，自幼在山林间摸爬滚打，穿梭于溪谷与密林，这份独特的成长经历赋予了她果敢与聪慧。此刻，周遭众人的议论声嘈杂不休，如嗡嗡作响的蜂群，而宋予那无赖的模样更是让人生厌，像一块甩不掉的脏污。可她没有丝毫慌乱，脑子如同飞速运转的精密齿轮，迅速构思应对之策。

“我哥是来找我商量，想求求曹叔叔去给我们家那边的新学堂上课。” 刘妹子提高音量，清脆的声音穿透嘈杂，瞬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都晓得，曹叔叔学问扎实，肚子里墨水多，村里新办的学堂，师资匮乏，正眼巴巴盼着像曹叔叔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去传道授业呢。”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只见不少村民纷纷点头，认可她的说法。

“但咱们村眼下的情况，大伙也清楚。” 刘妹子继续说道，神色间多了几分忧虑，“村里的农事、杂务样样都离不开曹叔帮忙出谋划策，他实在走不开。可那边新学堂的孩子们都等着开课，求知若渴，我哥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像着了火，急得不行，所以脚步才匆匆忙忙的。没想到被宋予你误会成要干坏事，平白闹了这么大一场误会。” 她转头看向宋予，眼神里带着一丝责备与无奈。

这番话说得条理清晰，既解释了刘大哥匆匆赶路的缘由，又点明了村里的现实困境，巧妙地化解了当下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村民们听后，开始小声议论，话题渐渐从刘大哥的行踪，转移到新学堂和曹叔叔是否能去授课的讨论上。刘妹子暗自松了口气，她深知，在这危机西伏的局面下，唯有凭借这份果敢与聪慧，才能稳住局势，不被宋予的无赖行径牵着鼻子走 。

刘妹子心里清楚，此刻必须稳住局面，不能让宋予那无赖的话误导了大家。她深知宋予的德行，若是任由他胡搅蛮缠，这事儿指不定会被他搅和成什么样。所以，她巧妙地抛出这个理由，一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二来也让宋予难以再继续纠缠。她暗自祈祷，希望这番说辞能暂时堵住宋予的嘴，化解眼前这场危机 。

老曹和村长一听刘妹子这话，心里瞬间透亮。他们清楚刘妹子不会无端编造，背后定有隐情。瞧宋予平时那德行，再加上今晚鬼鬼祟祟现身刘妹子家附近，两人愈发觉得事有蹊跷。与此同时，他们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叫了声好，佩服刘妹子的机智。这般混乱棘手的场面，她竟能迅速想出对策，巧妙转移众人注意力，化解危机，这聪慧果敢，着实让人赞叹。

村长微微点头，脸上挂着和蔼笑容，率先说道：“刘家大哥，刘村和咱们村向来世代交好，守望相助。如今刘村新学堂有需求，让曹叔去授课，这义不容辞。曹叔学问扎实，去了肯定能教好孩子们，这事儿好说好说 。”

老曹也在一旁笑着点头，接过话茬：“是啊，我虽说平时村里杂事多，但为了孩子们的教育，为了两村情谊，去刘村新学堂上课，我肯定尽力。刘家大哥，你就放心吧。” 老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扫了扫宋予，心里暗自警惕，这宋予突然冒出来还闹出这么大动静，指不定憋着坏呢，可不能让他搅了村里的安宁 。

“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完这一对话，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村民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就说刘家大哥这事干得坏得很呢！” 还有人在一旁附和：“刘妹子这一解释，可不就清楚了嘛，咱差点误会好人了呢。” 一时间，原本猜疑的氛围被轻松的谈笑声取代。

“散了吧散了吧，刘家大哥，去我老曹家坐坐吧，这事情好说。” 老曹满脸热情，顺势上前拉住刘大哥的胳膊，眼神中透着真诚。周围的村民也跟着应和：“对对对，去老曹家好好唠唠。”“说不定还能把新学堂的事儿安排得明明白白。” 在众人的簇拥下，刘大哥和刘妹子等人开始往老曹家走去。

而宋予站在一旁，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得格外尴尬。他没想到刘妹子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危机，还把局面扭转得如此巧妙。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他满心不甘，偷偷瞥了瞥刘妹子家的鸡棚，那几只的鸡在棚里踱步，依旧让他馋得不行。这时，大狼狗似乎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冲着他又大声吠叫了几声，那凶狠的模样吓得宋予一哆嗦。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大狼狗，嘴里小声嘟囔着：“你给我等着。” 随后，只能灰溜溜地转身离开，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路上，他心里盘算着，这次没能得手，往后定要找机会再回来，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

村长见宋予灰溜溜走远，心中暗自松了口气。他深知宋予这无赖的秉性，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气，今晚这场风波看似平息，实则如平静湖面下潜藏着汹涌暗流，随时可能再次掀起惊涛骇浪。不过，当下最要紧的是去老曹家一探究竟。回想起刘妹子之前的说辞，村长敏锐地察觉到她定是有意把自己和老曹留下，好商量些隐秘事情。

“叔，快进去吧，我大舅子确实是有事情汇报，我在门口看着。” 宋丘这时突然开了口，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几分少有的笃定。村长闻言，不禁多看了宋丘一眼，心中有些意外，心想这平日里唯唯诺诺的人，今日倒是机灵了一回。他微微点头，迈着沉稳的步子朝老曹家走去。

一路上，村长的思绪愈发凝重。他猜测着刘大哥此番前来，究竟是要汇报怎样的紧急情况，又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借新学堂一事来周旋。联想到宋予此前的异常举动，村长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刚走到老曹家门口，屋内传来的嘈杂声便传入耳中。村长推开门，屋内众人的目光瞬间汇聚过来。刘大哥、刘妹子和老曹正围坐在一起，神色各异。刘大哥眉头紧锁，满脸焦急；刘妹子眼神中透着忧虑，却又强装镇定；老曹则一脸疑惑，显然还没完全弄清楚状况。

“村长，您可算来了。” 刘妹子率先从座位上站起身，脚步匆匆地迎上前，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急切。村长抬手摆了摆，脸上神色凝重，示意众人都坐下，随后将目光如炬般落在刘大哥身上，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大哥深吸一口气，胸脯剧烈起伏，正准备开口，恰在这时，屋外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犬吠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犹如一记重锤，众人皆是猛地一愣，原本就压抑紧张的气氛瞬间如拉满的弓弦，紧绷到了极致。

“宋予，啥事啊？” 宋丘的声音冷不丁在门口炸响，那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警惕与狐疑。众人本以为宋予早就灰溜溜地走远，心思都专注在屋内亟待商议的要事上，压根没料到，宋予竟在这节骨眼上杀了个回马枪。

宋予同样惊得如同撞见了鬼魅，他无论如何都没料到宋丘会守在门口。脚步猛地戛然而止，脸上先是飞快闪过一抹慌乱，不过眨眼间，他便强装镇定，眼珠子滴溜乱转，硬生生扯出一个极为生硬、难看的笑容，磕磕巴巴地说道：“我…… 我刚走了一段路，突然想起有个事儿还没问清楚。你们在这儿聊啥呢，这么热闹？” 说着，他还像个偷腥的猫，使劲伸长脖子，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门上，拼命想要窥探屋内的情况。

实际上，宋予此前在夜色中灰溜溜离去时，本以为此事己然尘埃落定。可没走出多远，他那一对贼溜溜的眼睛滴溜一转，心底的歪心思便又活络起来。对刘妹子家鸡的贪念，恰似一团熊熊烈火，在他胸腔里烧得愈发炽热，难以熄灭。一想到那几只肥得流油的鸡近在咫尺，自己却只能空手而归，他满心都是不甘，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他的心。“就这么走了，太便宜那刘家了，那些鸡，天生就该是我的盘中餐！” 他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咒骂着，脚步也随之渐渐停了下来。

再者，宋予越琢磨今晚发生的事儿，越觉得处处透着蹊跷。刘妹子三言两语，就轻轻松松把局面扭转过来，村长、老曹那些人还顺着她的话，一个个摆出一副要商量天大事情的架势。“他们肯定在背着我搞鬼，说不定是在算计我，想把我往绝路上逼！” 他对自己这毫无根据的猜测深信不疑，强烈的好奇心与满心的不安，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非要折返回来一探究竟。

屋内的气氛刹那间凝固成冰，刘大哥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死疙瘩，眼中寒芒一闪，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不悦；刘妹子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都几乎嵌进了掌心；老曹和村长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了浓重的警惕之色。宋丘见状，往前跨出一大步，像一座巍峨的小山，稳稳挡住宋予的去路，语气强硬得如同生铁：“没啥你要问的事儿，我大舅子找曹叔的事情，刚刚你也听了，快走吧。”

宋予心里顿时警铃大作，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坏了，难不成我和刘麻子那事儿被他们发现了？门口还特意守着人。” 但他骨子里那股无赖劲儿上来了，哪肯轻易罢休。他身子一侧，像条滑不溜秋的泥鳅，还妄图往屋里钻，嘴里一边嘟囔着：“我咋就不能知道了？这村子又不是你家开的，凭啥拦着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局面剑拔弩张之时，屋外的大狼狗像是感受到了这股一触即发的紧张氛围，又扯着嗓子大声吠叫起来。它一边叫，一边撒开西蹄，风驰电掣般朝着门口冲过来。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仿若一道炸雷，吓得宋予浑身猛地一颤，所有动作瞬间定格，僵在了原地 。

“我马上去端点下酒菜过来，曹叔、宋叔，太谢谢你们的支持了，我替刘村的孩子们谢谢你们！” 刘妹子的声音清脆响起，打破了这剑拔弩张的僵局。她眉眼含笑，话语里满是热忱与感激，说罢便转身走向门口。

一打开门，刘妹子瞧见宋予和宋丘正僵持在那儿，大狼狗大黄还在一旁张牙舞爪地吠叫，场面一片混乱。她微微皱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提高音量说道：“你们在干啥呢？大黄，礼貌点，别叫了！” 大黄像是听懂了主人的话，喉咙里发出几声低鸣，慢慢安静了下来，可依旧虎视眈眈地盯着宋予。

“他非要进去，我大舅哥也不知道咋惹着他了。” 宋丘难得机灵一回，快速向刘妹子解释着，眼睛还紧紧盯着宋予，生怕他再有什么过激举动。宋予脸上一阵白一阵红，被宋丘说得有些恼羞成怒，却又不好发作。

“宋予是不是没吃饭？毕竟一没饭吃就想起我家的鸡。” 刘妹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暗藏锋芒。这话一出口，宋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整个人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与心虚，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曹叔手里拿着一个馒头，慢悠悠地走了出来。他目光温和，带着几分长辈的慈爱，看着宋予说道：“刘家妹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宋予也拿点吃的吧。” 说着，便将馒头递到宋予面前。“咕～咕～咕～” 宋予饿了许久，此刻一看见吃的，肚子像是在配合他一般，响亮地叫了起来。那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宋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出手，接过了馒头，低声说了句：“这还差不多。” 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脸上满是窘迫 。

宋予接过馒头的瞬间，像是握住了世间最珍贵却又最烫手的宝贝。他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窘迫愈发浓重，像是被人狠狠揭开了遮羞布，无地自容。他偷偷抬眼，目光快速扫过众人，只见刘妹子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里带着几分嘲讽，却又莫名让他心虚；宋丘依旧一脸警惕，眼睛紧紧盯着他，仿佛他是个随时会作恶的贼；曹叔一脸温和，眼神里透着怜悯，这怜悯却让他觉得像是被人狠狠踩在了脚下。

他下意识地低下头，将馒头紧紧攥在手中，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沉默片刻后，他干巴巴地挤出一句 “你们给我等着”，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嗡嗡叫，在寒夜中瞬间消散。随后，他像是逃避一般，迅速转过身，背对着众人，大口咬下馒头。馒头干涩粗糙，难以下咽，可他却吃得狼吞虎咽，喉咙不断蠕动，仿佛要将这无尽的窘迫与饥饿一并咽下。

吃着吃着，他脑海中突然闪过刘妹子家鸡棚里那些肥美的鸡，又想起自己此前种种偷鸡不成反被捉的狼狈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懊悔，还有对未来不知何去何从的迷茫。他一边咀嚼着馒头，一边在心里暗自盘算，想着往后定要找机会挽回颜面，却又深知自己在村里名声己臭，前路艰难。等一个馒头吃完，他用袖子胡乱擦了擦嘴，又偷偷瞥了一眼刘妹子家的屋子，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随后，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缓缓转身，拖着沉重的步子，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