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刘妹子的演技~比马丽贾玲还厉害

晨雾像被揉碎的棉絮，在青瓦白墙间慢悠悠地打转，将整个村子裹进一层朦胧的纱帐。老曹和刘大哥并肩走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竹篮里的熏肉油光发亮，在朝阳下晃出的琥珀色光晕。经过宋予家低矮的土坯房时，刘大哥故意提高嗓门，声如洪钟：“曹叔，这肉我可得替我们老刘家谢谢你了！我妹子嫁过来我放心，咱们往后都是一家人！”

屋内，宋予正顶着两个青黑的眼圈，像只困兽般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昨夜的记忆如同被风吹散的灰烬，不断在他脑子里翻涌 —— 仓库紧锁的铁门、刘妹子狡黠的眼神、还有宋丘身旁虎视眈眈的大狼狗。突然听见刘大哥和老曹的对话，他立刻像只壁虎似的贴到门板上，鼻尖几乎要蹭着粗糙的木门。门缝里漏进的光柱，在他脸上切出一道明暗交界线，映得他眼底的血丝愈发狰狞。

当听清对话内容，宋予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嘴角不自觉地撇向一边。他倚着门板，后槽牙咬得咯咯响，却又难掩眼中如释重负的神色：“哼，果然是为了读书的事情...... 装模作样！” 一边嘟囔，一边用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把脸，仿佛要擦去整夜的焦虑。

待两人的身影转过第三个巷口，宋予这才鬼鬼祟祟地溜出门。他缩着脖子，佝偻的脊背像只偷油的老鼠，远远地跟在后面。村口的老槐树垂下枝桠，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阴影，倒像是给他披了件天然的伪装斗篷。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刘妹子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发髻散了半边，额角还沾着草屑，活像只被惊飞的山雀。她攥着药包大喊：“宋大夫！我家婆婆今早又不行了，嘴都拉白了！” 声音里带着哭腔，在空荡荡的村口荡出回音。

看着刘妹子像个疯婆子似的跑的急急忙忙，宋予双臂抱在胸前，倚在墙边嗤笑一声。晨光映得他眼底泛着冷光，鼻头上还沾着昨夜翻墙时蹭的泥点，整个人显得愈发阴鸷。“活该！” 他狠狠啐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滚动，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最好把肠子都拉出来，省得浪费粮食！” 说罢，他转身把破袄子往上提了提，踩着满地碎叶扬长而去，枯叶在他脚下发出刺耳的 咔哒 声，惊得树梢的麻雀扑棱棱乱飞，只留下他渐行渐远的身影，隐没在逐渐消散的晨雾中。

晨雾渐散，蝉鸣初起。刘妹子倚在村口老槐树下，盯着宋予远去的背影，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她抬手拨弄着故意弄乱的发髻，将几缕碎发别到耳后，沾着草屑的指尖微微颤抖 —— 倒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兴奋于计划的顺利推进。

待宋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拐角，她立刻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奔向宋雪家。推开木门时，屋内弥漫着草药的清香，宋晓正手忙脚乱地往布包里塞草药，宋雪则踮着脚，从木架上取下陶罐，动作麻利得像只灵巧的燕子。

“把昨天李姐他们萃取的青蒿汁带上，我去收人参。” 宋雪头也不回地指挥着，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干练。

刘妹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杏眼圆睁，神情焦急：“宋大夫、宋晓，我婆婆其实没那么严重！” 她压低声音，飞快地瞥了眼门外，“虽说还在拉肚子，但喝着中药喝糖盐水己经稳住了。是村长让我来的，他在我家等着你们，有急事！”

此时，宋雪正踮着脚取木架上的陶罐，忽听得门扉 “吱呀” 撞在墙上。转头时，平日里梳着光洁发髻、衣角从不沾灰的刘妹子，此刻像只被顽童追着拍打、翅膀凌乱的扑棱蛾子 —— 发丝缠在歪斜的扎头绳上，几缕碎发黏着草屑垂在通红的眼眶前；衣襟敞着两粒盘扣，内衬皱得像揉成团的粗麻，下摆还沾着半片枯黄的落叶。

宋雪握着陶罐的手猛地一颤，釉面在指缝间打滑；林秋月更是瞪圆了眼睛，嘴角还保持着惊愕的弧度，活像被突然点了穴的提线木偶。两人面面相觑，喉间不约而同地发出 “呃” 的短促声响。

“快收拾呀，宋晓！” 刘妹子的声音像机关枪似的突突炸开，尾音还带着火烧眉毛的颤意。可她脚下却似踩进了烂泥塘，慢吞吞蹭到桌前，伸出沾着草屑的手指，“啪” 地合上林秋月的下巴：“哎哟，宋晓，乖，来我帮你把嘴闭上！再这么张着，当心下巴掉下来。” 她歪着脑袋打量对方发愣的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愣着干嘛呀？快收拾啊，对了，以后别这么张嘴了，特别像地里的蛤蟆！”

“喔、喔喔！好的！” 宋晓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将最后几包草药塞进包里。刘妹子则像在自己家似的，快步走到面盆前，捧起一捧凉水 “哗啦” 泼在脸上，水珠顺着脸颊滑落，她又伸手胡乱揉了揉头发，瞬间又变回了那副慌慌张张的模样。

“快来啊，宋大夫！” 她一把拽起还在发愣的宋雪，哭腔里带着三分焦急七分演戏，“我婆婆拉得都快不行了！啊~55555~~~” 说着就往门外冲。

一旁的林秋月站在角落，瞪大了眼睛，看着刘妹子这行云流水般的 “变脸” 表演，心里首犯嘀咕：哟喂，还挺幽默，平时看着挺文静的妹子，演起戏来比马丽和贾玲还厉害！她咂了咂舌，慌忙提起药箱追上去：“等等我呀！刘妹子，还~有~我~！”

三人的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敲出急促的鼓点，惊起屋檐下的燕子，扑棱棱飞向湛蓝的天空。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们奔跑的身影上跳跃，仿佛也在为这场精心编排的 “大戏” 打着节拍。

晨雾未散的打谷场上，采药队队员们攥着竹筐杵在原地，目光齐刷刷被村口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吸住。刘妹子凌乱的发梢扫过晨露，沾着泥浆的裙摆扫过石板路，惊得刚集合的众人倒抽冷气 —— 平日里那个把头发梳得锃亮、衣角永远笔挺的利落姑娘，此刻竟像被狂风卷过的破风筝，拉着宋雪大夫奔跑，小宋大夫在后面紧追不舍。

"刘妹子家出事了！" 有人扯着嗓子喊，采药队顿时炸开了锅。几个年轻姑娘攥紧了腰间的药锄，交头接耳的低语声里裹着担忧；扛竹篓的汉子们面面相觑，粗糙的手掌无意识地着篓绳。人群中站着的小宋攥紧了草药图谱，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李姐拨开人群往前两步，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没拍净的灶灰。她望着刘妹子远去的背影，咬了咬嘴唇，眼底翻涌着担忧与焦急。"都别愣着！" 她一边看着这一幕，一边转身，虽然还没弄清怎么回事，但还是稳定了心神，声音像把锋利的镰刀劈开骚动，"按原计划分组进山！小宋，你带着一队去西坡，注意辨识新长的紫花地丁！" 她麻利地从腰间掏出泛黄的排班表，指尖点过名单时，余光还时不时瞥向村口，"采药要紧，大家注意安全啊！"

晨风吹过打谷场，卷起几缕刘妹子遗落的发丝，轻飘飘落在李姐肩头。她伸手将发丝拂落，又下意识整了整队伍里歪斜的药筐，眼神却始终紧盯着刘妹子消失的方向，仿佛要用目光为好友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