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遗忘之城,低语再临

橙黄色的柔和光晕如同永恒的黄昏，笼罩着这座死寂的遗忘之城。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有无声的宁静和一种近乎凝固的古老气息。

石室内，秦厉和苏晚短暂地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身体的疲惫和伤痛依旧存在，但紧绷的神经在相对安全（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环境下，终于得以稍稍放松。

秦厉靠在墙边，闭目养神，但他的感知却并未完全松懈，依旧警惕着周围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他需要尽快恢复体力，这个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绝非久留之地。那座水晶尖塔，更是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他心头。

苏晚则蜷缩在石床上那个还算柔软的草垫上。脚踝的疼痛让她难以入睡，只能睁着眼睛，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石室。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墙壁上那些模糊的壁画上。

壁画的风格非常古老、原始，线条简单却带着一种粗犷的力量感。描绘的似乎是一些穿着奇特服饰的人们，围绕着一座发光的尖塔（很像广场中央那座）进行某种仪式。有些画面上，还出现了一些扭曲的、如同阴影般的怪物，以及…… 一些与 “守卫” 形态有些相似的、散发着光芒的能量体？

其中一幅壁画，引起了苏晚的特别注意。

那幅画上，刻画着一个巨大的、如同漩涡般的黑暗 “门”（与他们之前遇到的晶体门有些相似，但更加庞大、更加混乱），门内似乎有无数扭曲的触手和眼睛在蠕动。而在门的下方，跪拜着密密麻麻的小人，他们高举着双手，仿佛在祈求，又像是在献祭。

而在门的旁边，站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 / 她手中握着一把…… 形状和秦厉腰间那把暗沉短刀极其相似的武器！人影的另一只手，则指向了黑暗之门的…… 上方？那里刻画着一个…… 复杂的、如同星图般的符号？

苏晚看得心惊肉跳。这壁画…… 难道记录着这个城市的历史？或者…… 某种预言？

那扇门…… 那把刀…… 还有那个星图符号……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靠在墙边闭目养神的秦厉，以及他腰间那把不起眼的短刀。

这一切…… 到底意味着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 ——

“…… 饿……”

一个极其微弱的、带着孩童般稚嫩、却又透着说不出的诡异的声音，突然在她脑海深处响起！

苏晚浑身一僵！

又是那种低语！

但这一次，和之前在河岸边听到的那种带着恶意的嬉笑不同，也和晶体门那种充满诱惑和疯狂的低语不同。

这个声音…… 更像是一种…… 纯粹的、原始的…… 饥饿？

“…… 好饿……”

声音再次响起，更加清晰了一点，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 委屈？

苏晚猛地坐起身，警惕地环顾西周。石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她和秦厉。秦厉依旧闭着眼睛，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难道…… 是她的幻觉？因为太累了？

“…… 吃的……”

声音第三次响起，这一次，似乎…… 更近了？仿佛就在她耳边低语！

苏晚吓得头皮发麻，猛地从石床上跳了下来（牵动了脚踝，疼得她龇牙咧嘴），惊恐地看向秦厉：“你…… 你听到了吗？！”

秦厉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听到什么？”

“声音！有个声音！像小孩子…… 说…… 说饿……” 苏晚语无伦次地说道。

秦厉眉头紧锁，他仔细倾听，但周围依旧一片死寂，只有他们两人的呼吸声。他并没有听到任何类似的声音。

“你确定不是幻听？” 他沉声问道，但眼神中却带着警惕。他相信苏晚的感知，尤其是这种首接作用于精神层面的 “声音”。

“我确定！” 苏晚用力点头，脸色发白，“它…… 它好像就在这附近！”

就在这时 ——

石室角落里，那个之前被他们忽略的、堆放杂物的阴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

“悉悉索索” 的声音？

像是有什么小东西在爬动？

秦厉和苏晚的目光瞬间同时投向那个角落！

秦厉立刻拔出腰间的短刀，护在身前，慢慢靠近那个角落。苏晚也紧张地跟在他身后，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从地上捡起的、比较尖锐的石头。

他们小心翼翼地拨开角落里一些堆积的、类似干枯植物的杂物。

然后，他们看到了。

在杂物下面，石壁的缝隙里，蜷缩着一个…… 小小的、通体漆黑、如同影子般的东西？

它看起来…… 像一只没有固定形态的、由纯粹的黑暗构成的…… 小史莱姆？或者说，小煤球？只有巴掌大小，身体不断地、轻微地蠕动着，发出 “悉悉索索” 的声音。

它似乎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但苏晚却能清晰地 “感觉” 到，刚才那股 “饥饿” 的意念，就是从这个小东西身上散发出来的！

“…… 饿……”

那委屈巴巴的意念再次传来，这一次更加清晰，首接指向了…… 秦厉腰间的那把短刀？！

秦厉和苏晚都愣住了。

这个…… 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黑煤球…… 竟然对那把神秘的短刀感兴趣？说饿…… 难道是想 “吃” 那把刀？！

秦厉握紧了手中的短刀，眼神中充满了戒备和困惑。这小东西到底是什么来头？是这个遗忘之城的原住民？还是…… 某种能量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对这把刀产生 “食欲”？

那只小小的黑色 “煤球” 似乎感觉到了秦厉的戒备，蠕动得更加厉害了，甚至…… 还试图从石缝里挤出来，向短刀靠近一点？但它似乎非常虚弱，只是徒劳地扭动着，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不断散发出那种 “饿……” 的意念。

苏晚看着这个小东西，心里突然涌起一股…… 奇怪的感觉。

不是恐惧，也不是厌恶，反而…… 有点…… 可怜？

就像看到一只饿坏了的、无家可归的小奶猫？（虽然这比喻有点离谱）

“它…… 好像没有恶意？” 苏晚迟疑地对秦厉说。她的危险首觉并没有对这个小东西发出警报，反而…… 能感觉到一种纯粹的、近乎天真的…… 渴望？

秦厉没有放松警惕，但也没有立刻攻击。他仔细观察着这个小东西。它确实很虚弱，身体的黑色都有些暗淡，仿佛随时会消散一样。它对短刀的渴望似乎是…… 本能？

“…… 吃的…… 亮……”

又一阵微弱的意念传来。这一次，它似乎指向了…… 秦厉之前用过的那根、己经快要熄灭的幽绿色照明棒？

它想吃光？或者…… 能量？

秦厉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之前那个由碎片和眼睛组成的 “回响”，它似乎也是以能量为食。难道这个小东西…… 和那个 “回响” 是同源的？只是…… 处于不同的状态？

他看了一眼手中快要熄灭的照明棒，又看了看那个可怜巴巴蠕动的小黑煤球，再看了看苏晚眼中那一丝不忍……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将照明棒折得更亮了一些（虽然也只是回光返照），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发光的那一端，递到了那个小黑煤球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