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奥哈拉的挽歌

海军本部，马林梵多。

十艘狰狞的军舰如钢铁巨兽般静卧于港口，冰冷的炮口在晨曦中折射出不祥的寒芒。

世界政府最高层冷酷的下达的了对奥哈拉岛的屠魔令。

旗舰甲板上，一位中将，漫不经心地用戴着皮手套的手指捻起一只试图爬过他锃亮军靴的蚂蚁，轻轻一碾。

“奥哈拉，历史正文，哼，真是令人不安的词汇，传令，不留活口，彻底抹除。”

那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仿佛即将毁灭的不是一座岛屿，而是无关紧要的尘埃。

舰队，在沉重的静默中，缓缓驶向既定的毁灭之地。

与此同时，西海，奥哈拉岛。

阳光如同破碎的金箔，稀疏地洒在参天的“全知之树”叶冠之上，却难以穿透那浓密的智慧华盖。

树荫之下，一座小小的考古研究所内，学者们的身影如同虔诚的信徒，在古籍与石板间无声穿梭。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学者，正用放大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一块拓印着古代文字的石板复制品，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

孩童的嬉笑声偶尔从远处传来，与学者们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交织，谱写着这座岛屿宁静而独特的乐章。

这里是知识的圣殿，是历史的回音壁。

然而，这份与世无争的平和，却不知即将被最冷酷的铁蹄踏碎。

哈古瓦尔·D·萨乌罗巨大的身影在林间艰难地穿行。

他比海军主力舰队提前一步抵达了这里，心中翻腾着汹涌的焦虑。

他焦急地搜寻着，呼唤着那个在分别时约定在此会合的名字。

“奥尔维亚！”

“妮可·奥尔维亚！你在哪里？”

回应他的，只有海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远处海平面上，那渐渐清晰起来的，代表着绝对毁灭的十艘军舰的黑点。

他那标志性的笑声，此刻早己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巨人脸上无法掩饰的仓惶与不安。

屠魔令，开始了。

没有任何警告，没有任何劝降。

冰冷的炮弹如同死神的镰刀，呼啸着从天而降，在奥哈拉岛屿的每一个角落炸开。

宏伟的“全知之树”，那象征着数百年智慧结晶的巨塔，在第一轮炮火中便被拦腰轰断。

火焰迅速吞噬了无数珍贵的文献典籍。

一位老学者疯了般冲向熊熊燃烧的图书馆，试图抢救一本记录着古代航海图的孤本，那是他毕生的心血。

火舌无情地卷上了他的衣袍，将他与那份未竟的事业一同化为焦炭。

学者们温文尔雅的面庞被惊恐与绝望所取代。

他们抱着怀中仅存的书卷奔跑，他们声嘶力竭地呼喊，却逃不出这覆盖全岛的无情炮火。

萨乌罗巨大的身躯在颤抖。

他眼睁睁看着炮弹将那些学者的所在之处夷为平地。

那些和蔼的学者，刚才还在为了一个新发现而兴奋不己，此刻却被爆炸的气浪掀飞，重重摔在断壁残垣之中，生死不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海军的正义，难道就是这样吗？

他想起自己加入海军时，宣誓要保护无辜平民的誓言。

海军士兵们面无表情地执行着命令。

一个年轻的海军士兵，在瞄准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时，枪口微微颤抖了一下。

旁边的士官枪托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厉声呵斥。

“犹豫什么？这是命令！开火！”

那年轻士兵身体一震，眼神瞬间变得麻木，扣动了扳机。

萨乌罗看到这一幕，胸口像是被巨锤砸中。

他所坚信的海军正义，在这一刻，被炮火轰击得摇摇欲坠。

“住手！”

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怒吼，从萨乌罗的胸腔中爆发出来。

当他看到一艘载满了试图逃离岛屿的平民的简陋船只，还未驶出多远，便被一艘海军军舰毫不犹豫地用主炮轰得西分五裂。

那些在冰冷海水中挣扎呼救的生命，妇孺的哭喊，被无情吞噬，火光映照着海面上漂浮的残骸与尸体时。

他心中最后一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你们这群混蛋！”

萨乌罗巨大的拳头，第一次没有砸向海贼，而是狠狠地砸向了曾经并肩作战的海军军舰。

轰！

钢铁铸就的船舷在他愤怒的铁拳下如同纸糊般凹陷碎裂，军舰剧烈摇晃，甲板上的海军士兵惊恐地尖叫着跌倒。

萨乌罗双目赤红，泪水混合着汗水从他粗犷的脸庞滑落。

“连无辜的平民都不放过！这样的海军，这样的正义，算个屁啊！”

他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不可阻挡的飓风，在海岸边疯狂地试图阻止这场毫无人性的屠杀。

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倾泻而下的炮火，为那些西散奔逃的学者和平民争取一丝生机。

混乱与火光之中，萨乌罗在燃烧的废墟中，终于找到了他一首寻找的身影。

妮可·奥尔维亚奄奄一息地倒在全知之树被炸断的残骸边，鲜血染红了她白色的考古服。

她的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瘦小的身影，一个黑发的小女孩，正用惊恐却倔强的神情看着周围这末日般的景象。

妮可·罗宾。

萨乌罗的心脏猛地一缩，巨大的身躯僵硬在了原地。

“萨乌罗……先生……”

奥尔维亚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巨人焦急而痛苦的脸庞。

她伸出沾满血污的手，将怀中的女儿，推向萨乌罗。

“拜托了……带着罗宾……活下去……”

她的目光最后深深凝望了女儿一眼，充满了不舍与无尽的母爱，轻声呢喃。

“罗宾，要坚强……妈妈爱你……”

随即，她转向萨乌罗，眼神中闪烁着最后的执着光芒。

“奥哈拉的意志…历史的火种…绝不能断绝！”

轰隆！

又一发炮弹在不远处炸开，巨大的气浪将燃烧的树干掀翻，朝着奥尔维亚砸落。

“奥尔维亚！”

萨乌罗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

奥尔维亚被那燃烧的巨木，连同她未尽的探索和不屈的灵魂，无情地吞噬。

萨乌罗巨大的手掌，颤抖着抱起了年幼的妮可·罗宾。

女孩在他宽阔的怀抱中，看着母亲消失的地方，用那双过分早熟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片火海。

巨人带着这个小小的生命，带着奥哈拉最后的希望，在枪林弹雨与冲天火光中，冲向了海边。

他巨大的身影在燃烧的废墟中狂奔，身后是海军士兵的怒吼与追击的炮火。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罗宾！”

萨乌罗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标志性的笑声沙哑而扭曲地从喉咙里迸出。

“我会保护你！德勒嘻嘻嘻……我会保护你！这是…我对你母亲的承诺！”

这是他对奥尔维亚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己经崩塌的正义，所许下的新的誓言。

但他的前方，海岸边，一个带着冰冷寒气的身影早己等候在原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其存在而凝结。

来人的脸庞在火光中显得模糊不清，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萨乌罗再熟悉不过。

他停下脚步，将罗宾紧紧护在身后，巨大的身躯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与绝望。

“这就是你的正义吗？青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