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夜惊

安室透在凌晨三点惊醒。

冷汗浸透了后背，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床单。梦中画面还在眼前闪回——织田律站在血泊里，银灰色的长发被雨水打湿，黏在苍白的脸颊上。琴酒的枪口抵着他的太阳穴，子弹穿透颅骨的声音像炸雷般在耳边回荡。

**——砰！**

安室透猛地坐起身，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东京的霓虹灯透过半拉的窗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做噩梦了？"

慵懒的嗓音突然从床边传来。安室透浑身一僵，条件反射地摸向枕下的枪——

"别紧张，是我。"

织田律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上，银灰色长发松散地扎在脑后，黑色丝质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截苍白的锁骨。他手里拿着拆到一半的伯莱塔，右眼角的泪痣在台灯下格外显眼，明明带着倦色，却漂亮得极具攻击性。

安室透的指尖微微发抖："……你在这干什么？"

"擦枪。"织田律晃了晃手中的枪油，"睡不着。"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织田律顺手递过来："喝点？"

安室透盯着那杯牛奶，愣了一秒——他什么时候买的牛奶？

这个念头刚闪过，织田律就笑了："昨天超市促销，买一送一。"

……读心术吗？

安室透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牛奶里加了蜂蜜，甜度刚好是他喜欢的程度。

"梦见什么了？"织田律低头继续擦枪，银发垂落，遮住了半边脸。

安室透抿了一口牛奶："没什么。"

"撒谎。"织田律头也不抬，"你刚才喊我名字了。"

牛奶突然变得难以下咽。安室透放下杯子："……琴酒杀了你。"

织田律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动作："嗯哼。"

"就这样？"安室透眯起眼，"你不担心？"

"担心有用吗？"织田律把擦好的枪放在床头柜上，狐狸眼微微下垂，"该来的总会来。"

台灯的光线昏黄，在他苍白的皮肤上镀了层暖色。安室透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发现——织田律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也没怎么睡好。

"你最近在查什么？"安室透首接问道。

织田律歪头："为什么这么问？"

"你书房的碎纸机用了三次，"安室透指了指他的手腕，"袖口沾了档案室的灰尘。"

织田律的唇角勾起一抹笑："观察力不错。"

"回答我。"

织田律突然站起身，睡袍下摆扫过安室透的膝盖。他俯身，双手撑在床沿，银发垂落，扫在安室透的脸颊上："如果我说……我在查琴酒的把柄呢？"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安室透能闻到织田律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一点枪油的味道。

"为什么？"

"因为他威胁你。"织田律的嗓音低哑，"这个理由够吗？"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

织田律退开，伸了个懒腰："睡吧，明天还有任务。"

他转身要走，安室透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等等。"

织田律回头，狐狸眼里映着台灯的光："怎么？"

安室透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留下来。"

三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

织田律的睫毛颤了颤，随即笑了："怕做噩梦？"

"闭嘴。"

织田律低笑，掀开被子躺了进来。床垫下陷，两人的手臂轻轻相碰，温度透过单薄的睡衣传递。

"转过去。"安室透冷声道。

"嗯？"

"你睡相太差。"

织田律挑眉，但还是乖乖转身，背对着安室透。银灰色的长发铺在枕头上，像一匹展开的绸缎。安室透盯着那抹银色看了几秒，突然伸手，轻轻拢住一缕发丝。

——真的在这里。

——还活着。

这个认知让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安室透闭上眼，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那缕银发。

织田律突然开口："喂。"

"嗯？"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

安室透猛地收紧手指，织田律"嘶"了一声："疼。"

"那就别死。"安室透的声音冷得像冰，"这是命令。"

织田律低笑，转身面对他："警官先生，这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织田律的脸上。那颗泪痣在月色中像一滴凝固的墨，狐狸眼里盛着安室透看不懂的情绪。

安室透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伸手，拇指重重擦过那颗泪痣："那就别擅自行动。"

"担心我？"

"废话。"

织田律的唇角勾起，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安室透的："那要不要……做个确认活着的仪式？"

温热的呼吸扫过唇瓣，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什么仪式？"

"比如……"织田律的唇轻轻擦过他的，"这样？"

这个吻很轻，一触即离，却让安室透的心脏漏跳一拍。织田律退开时，狐狸眼里盛着恶作剧得逞的光："心跳正常，确认存活。"

安室透的耳根发烫："……幼稚。"

"有效就行。"织田律重新背对他，"睡吧。"

两人的后背轻轻相贴，体温透过衣料传递。安室透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突然开口：

"喂。"

"嗯？"

"明天早餐想吃什么？"

织田律的呼吸己经变得均匀，声音带着睡意的黏糊："……法式吐司。"

安室透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嗯。"

窗外，东京的灯火渐渐熄灭，只剩下月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座不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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