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朗姆疑云（下）

午夜，东京塔观景台。

寒风呼啸，将安室透的金发吹得凌乱。他站在玻璃幕墙前，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紫灰色的瞳孔倒映着流动的光河。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节奏优雅而危险。

"久等了，波本。"

贝尔摩德的声音像掺了蜜的毒酒。安室透没有回头，指尖轻轻敲击栏杆："情报呢？"

"急什么？"贝尔摩德站到他身侧，金色长发被风吹起，扫过他的肩膀。她递来一个银色U盘，"朗姆下周的行程，包括安全屋地址、保镖轮班表……"

安室透接过U盘，指腹擦过U盘底部——那里刻着细小的字母：【For Wedding】。

"什么意思？"

贝尔摩德红唇微勾："不是说好了？用婚礼请柬换情报。"

安室透冷笑："无聊。"

"是吗？"贝尔摩德歪头，"可你耳朵红了哦。"

她突然凑近，香水味甜腻得令人窒息："顺便一提，U盘里还有个加密文件……"

安室透的指尖骤然收紧。

"别紧张。"贝尔摩德后退一步，笑得意味深长，"只是觉得，作为伴娘，我有权知道新郎的过往。"

夜风突然变得刺骨。安室透盯着手中的U盘，金属表面反射着冷光，像一把未出鞘的刀。

"为什么帮我？"

"谁知道呢？"贝尔摩德转身，风衣下摆扫过他的裤脚，"也许我讨厌朗姆那张老脸……"

她的声音渐行渐远："也许，我喜欢看人沉溺爱情的样子。"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安室透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锋利而冰冷。加密文件正在解码，进度条缓慢爬升，每一秒都像在灼烧神经。

浴室门打开，织田律擦着头发走出来，银灰色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黑色丝质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水珠顺着他的锁骨滑下，消失在衣领深处。

"贝尔摩德松口了？"

"嗯。"安室透将U盘抛给他，"还附赠了‘贺礼’。"

织田律接住U盘，指腹过底部的刻字，狐狸眼微微眯起："她倒是浪漫。"

屏幕突然亮起，解码完成。安室透点开文件，呼吸瞬间凝滞——

《警校事故调查报告》

日期显示是几年前，事故地点在东京郊外的仓库区。照片上，熊熊烈火吞噬了整个建筑，黑烟翻滚着升入夜空。而报告最下方的一行小字，让安室透的血液冻结：

【行动指挥官：朗姆】

"原来如此。"织田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紧绷的后颈，"难怪你执意要杀他。"

安室透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疼痛却无法掩盖胸腔里翻涌的暴戾。那些被刻意遗忘的画面再次浮现——松田阵平最后的笑颜，萩原研二懒散挥手的背影，伊达航爽朗的大笑……

一只苍白修长的手突然盖住屏幕。织田律俯身，银发垂落扫过他的脸颊："别看第二次。"

安室透猛地站起，椅子砸在地上发出巨响。他转身揪住织田律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你早就知道？"

织田律任由他钳制，睡袍领口被扯开，露出锁骨上未愈的咬痕："猜到了一部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又能怎样？"织田律平静地注视着他，"像现在这样失控？"

安室透的拳头擦着织田律的耳畔砸在墙上，指节渗出血丝。织田律却笑了，指尖抚上他颤抖的手腕："这才像你。"

"……什么意思？"

"活着的降谷零。"织田律的拇指蹭过他的脉搏，"会痛，会怒，会为了重要的人发疯……"

他的声音突然放轻："而不是那个完美无缺的波本。"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

织田律趁机扣住他的后脑，额头相抵："听着，朗姆必须死——但不是今晚。"

两人的鼻尖几乎相贴，呼吸交错。安室透能清晰地看到织田律睫毛上未干的水珠，和那双狐狸眼里不容拒绝的坚定。

"……你有什么计划？"

织田律退开半步，从睡袍口袋摸出一张磁卡："明天晚上，朗姆会去横滨港验货。"

磁卡上印着【铃木海运】的logo，背面用铅笔写着时间地点。

"贝尔摩德给的？"

"不。"织田律的唇角勾起危险的弧度，"我黑了琴酒的邮箱。"

安室透挑眉："他发现了？"

"当然。"织田律歪头，"所以我们要快——在他清理门户前，先干掉朗姆。"

窗外，黎明的微光穿透云层。安室透接过磁卡，金属边缘在掌心留下细微的压痕。

"婚礼请柬……"他突然开口，"要准备吗？"

织田律愣了一秒，随即大笑："这么入戏？"

"贝尔摩德要的。"安室透别过脸，"做戏做全套。"

"行啊。"织田律突然搂住他的腰，鼻尖蹭过他的耳廓，"新郎官想要中式还是西式？"

安室透的耳根发烫，一把推开他："……滚。"

织田律大笑着走向厨房，银发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安室透低头看向手中的磁卡，胸口翻涌的情绪逐渐沉淀成冰冷的杀意。

——朗姆，该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