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记忆牢笼（下）

救生艇的引擎声被海浪完美掩盖。织田律站在甲板阴影处，银灰色长发束成低马尾，黑色战术服完美融入夜色。右眼角的泪痣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颗被刻意藏起的星星。

贝尔摩德给的纸条己经吞进胃里，但内容烙在脑海——

【救生艇。别告诉Gin。】

他眯眼看向监控死角，两名守卫正歪倒在配电箱旁，颈侧针眼细如发丝——贝尔摩德的杰作。

"叛徒的待遇真差。"织田律轻笑着跨过昏迷的守卫，"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

"有。"

冰冷枪管抵上后心。织田律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雪松混着硝烟的气息，还有那缕总是扫到他颈侧的银发。

"Gin。"他懒洋洋地举起手，"来捉奸？"

琴酒一把拽过他手腕按在舱壁上，伯莱塔卡进他下颌："救生艇去哪？"

"你猜？"织田律歪头，银发扫过琴酒的手背，"反正不是私奔——"

子弹擦着耳廓嵌入钢板，震得鼓膜生疼。琴酒的绿眼睛在暗处像狼的瞳孔："最后问一次，谁接应你？"

织田律突然笑了。他放松身体，整个人贴近琴酒，鼻尖几乎相触："你为什么不杀我？"

海风突然静止。

琴酒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枪管却纹丝不动："叛徒没资格提问。"

"那BOSS为什么非要见我？"织田律的指尖点上琴酒心口，"这个叛徒……又有什么特别？"

月光穿过云层，照亮两人之间寸许的距离。琴酒颈侧的抓痕己经结痂，暗红疤痕像某种隐秘的烙印。

"你话太多了。"琴酒猛地拽着他往船舱走，"BOSS等不及了。"

织田律任由他拖着，视线扫过琴酒握枪的手——骨节分明，虎口有陈年枪茧，但此刻食指扣在扳机外圈。

——保险没开。

这个发现让他狐狸眼微眯。记忆虽碎，但肌肉本能仍在。琴酒杀人从不留余地，更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喂。"织田律突然停步，"如果我说……"

他转身面对琴酒，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甲板上，几乎交叠："我现在跟你走，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琴酒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冷笑："说。"

织田律轻声问，"我进组织前我们认识吗？"

琴酒的瞳孔骤然收缩。

基地最底层，BOSS的私人舱室。

纯白房间像座无菌实验室，连空气都泛着冰冷的消毒水味。织田律被反铐在金属椅上，面前是整面单向玻璃——他知道琴酒就站在后面。

"卡尔瓦多斯。"

机械合成的电子音从西面八方传来，分不清声源。织田律懒洋洋地腿："在呢。"

"记忆恢复多少？"

"够用。"他歪头，"比如知道您不敢用真声说话。"

电流突然窜过镣铐！织田律的肌肉瞬间绷紧，银发被冷汗浸湿贴在颈侧。痛感消退后，他喘息着笑出声："就这点能耐？"

"你很特别。"BOSS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唯一活过五次洗脑的实验体。"

实验体？织田律的指尖微微发麻。闪回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

——童年实验室的白色天花板。

——注射后撕心裂肺的哭喊。

——还有那个总站在观察窗后的银发少年……

"想起来了吗？"BOSS问，"你是我最成功的作品。"

织田律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但嘴角弧度丝毫未变："真荣幸。"

"回归组织，既往不咎。"

"条件？"

"杀了波本。"

房间突然陷入死寂。织田律的睫毛颤了颤，某个紫灰色眼睛的身影在记忆里一闪而过——

——安室透在血泊里抱住他："撑住……"

——他们十指相扣的瞬间。

——还有那句被爆炸声吞没的……

"好啊。"织田律突然笑了，"先把枪给我？"

BOSS沉默了几秒，机械音竟透出一丝愉悦："你果然没失忆。"

镣铐"咔嗒"弹开，舱门缓缓升起。琴酒站在门口，银色长发被通风口的气流吹起，绿眼睛深不见底。

"带他去实验室。"BOSS下令，"明晚行动。"

琴酒转身就走，织田律慢悠悠跟上。走廊监控红灯规律闪烁，像某种倒数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