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记忆牢笼（上）

东京研究所，深夜。

白炽灯在无菌实验室里投下冷调的光，安室透站在分析仪前，紫灰色的瞳孔映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风见裕也推了推眼镜，声音压得极低：

“解毒剂成分确认有效，但副作用……”

“说。”

“会引发短暂记忆混乱。”风见递过报告，“尤其是被反复清洗过的记忆，可能会在恢复过程中产生错位。”

安室透的指尖微微收紧，纸张边缘泛起褶皱。他抬眸，透过玻璃窗看向隔壁病房——织田律正靠在床头，银灰色长发散在白色枕套上，指尖百无聊赖地转着那管淡蓝色药剂。察觉到视线，那人歪头，狐狸眼里盛满戏谑，用口型无声地说：

“想我了？”

安室透别过脸，耳根却微微发热。

病房，凌晨三点。

织田律仰头服下解毒剂，喉结滚动间，一滴液体顺着唇角滑落。安室透下意识伸手，拇指擦过他的唇线。

“苦吗？”

“你尝尝？”织田律拽住他的手腕，舌尖轻轻舔过他的指尖。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却没抽回手：“……别闹。”

“紧张什么？”织田律的睫毛颤了颤，忽然蹙眉，“……头有点晕。”

他的瞳孔微微扩散，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床单。安室透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躺下。”

“不用……”织田律摇头，银发扫过安室透的手背，“就是有点……”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猛地前倾，额头抵在安室透肩上。滚烫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安室透的手掌贴上他的后颈——灼热得吓人。

“风见！叫医生！”

高烧幻觉，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

刺眼的白光。冰冷的束缚带。针管刺入脊椎的剧痛。

——孤儿院的雪夜，有人踹开铁门，银发少年逆光而立。

“跑。”

织田律猛地睁眼，视线模糊又清晰。眼前的人金发紫眸，担忧的神情在视野里摇晃。

他的指尖颤抖着抚上对方的脸：“……哥哥？”

安室透的身体僵住。

织田律的瞳孔没有焦距，仿佛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你回来了……”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掐住安室透的喉咙！

“织田！”风见惊呼着上前，却被安室透抬手制止。

“看清楚。”安室透任由他的指甲陷入自己皮肤，声音沙哑，“我到底是谁？”

织田律的睫毛剧烈颤抖，幻觉与现实在高温中交错。

——银发少年被按在实验台上，绿眼睛像狼的瞳孔。

“快走！”

——金发男人在晨光中吻他的额头。

“回家。”

记忆的碎片如刀锋割裂神经，织田律猛地松开手，蜷缩着咳出一口血。

安室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掌心贴着他汗湿的后背：“呼吸，慢慢呼吸……”

织田律的指尖抓住他的衣领，声音支离破碎：“……零？”

“嗯。”

“我梦见……”他的喉咙像是被火灼烧，“黑泽阵……他救了我……自己却被……”

安室透的瞳孔骤然收缩。

黑泽阵。

琴酒的本名。

黎明将至，病房重归寂静。

织田律在高烧中昏睡，银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安室透坐在床边，指尖轻轻拨开那缕碎发。

风见推门而入，声音压得极低：“查到了。”

他递过一份泛黄的档案，照片上的银发少年眼神阴鸷，赫然是年幼的琴酒。档案标题写着：

【孤儿院特殊实验体：黑泽阵 & 织田律】

安室透的指节发白。

风见继续道：“二十年前，组织在孤儿院筛选实验体。黑泽阵带着织田律出逃，但只有织田律成功逃脱，黑泽阵被抓回后……”

“被洗脑成了琴酒。”安室透冷声接话。

风见点头：“而织田律的记忆被反复清洗，首到遇见您。”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织田律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安室透俯身，唇几乎贴上他的耳垂：

“这次换我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