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匿名生日礼

安室透在清晨六点准时睁眼。

窗帘缝隙透进一缕淡金色的晨光，公寓里静得能听见中央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他侧头看向床的另一侧——空荡荡的，织田律昨晚又熬夜处理组织文件，估计现在还在书房睡着。

——3月21日。

这个日期在脑海中自动浮现，像一道无需思考的反射。安室透盯着天花板看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赤脚踩过柔软的地毯，推开浴室门。

冷水冲在脸上时，他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织田律醒了？

……不可能，那人至少会睡到中午。

他擦干脸，推开浴室门，差点踩到地上的包裹。

一个巴掌大的快递盒，包装朴素，没有寄件人信息，只有收件栏打印着「To：Amuro」。

安室透皱眉，单膝跪地检查——没有炸弹痕迹，没有化学药剂残留，重量很轻。他利落地拆开，里面是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掀开后，一瓶顶级枪械保养油静静躺在黑色衬布上。

……黑市都难搞到的货。

盒盖内侧贴着一张便签，打印字体工整利落：

「别总用劣质货。——K」

安室透的指尖顿在纸面上。

K？卡尔瓦多斯？

……他怎么会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更关键的是——他为什么要送这个？

枪械保养油不是寻常礼物，它太实用，太贴合需求，甚至带着点说不清的……温柔。这不像是组织高层会送的"生日惊喜"，倒像是——

——像是某个早就了解他习惯的人精心挑选的。

安室透的呼吸微微发紧。他下意识看向书房方向——门关着，织田律大概还在睡。

……会是他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荒唐。 织田律没理由知道他的生日，更没必要用匿名方式送礼物。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试探的"包养关系"，一场心照不宣的演戏。

可当他拧开保养油的瓶盖，熟悉的淡雅松木香飘出来时，手指还是不受控制地收紧了。

——这是他最常用的气味。

——连这个都知道？

书房里，织田律懒洋洋地窝在单人沙发上，银灰色长发散在肩头，手里捧着一本伪装成诗集的情报档案。

他的耳朵上挂着蓝牙耳机，频道首连公寓门口的监控摄像头。屏幕里，安室透正盯着那瓶保养油出神，金发在晨光里像融化的蜜糖，眉头微蹙，睫毛投下的阴影遮住了那双紫灰色眼睛里的情绪。

织田律的唇角无声上扬。

耳机里传来窸窣的动静——安室透把保养油放回盒子，起身走向厨房。织田律摘下耳机，随手丢在茶几上，伸了个懒腰。睡袍领口滑开，露出锁骨上未消的牙印——昨晚安室透咬的，在他故意把冰可乐贴到对方后颈的"报复"之后。

……小野猫下嘴真狠。

他慢悠悠地起身，赤脚踩过地毯，悄无声息地推开书房门。厨房传来煎蛋的滋滋声，咖啡机的蒸汽声，还有安室透轻哼的调子——是首老爵士乐，织田律上周才在车里放过。

——他记得。

这个认知让织田律胸口泛起一丝陌生的暖意。他靠在走廊墙边，看着安室透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那人穿着宽松的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他身上，像镀了层金边。

织田律突然不想出声打扰。

早餐桌上，安室透把煎蛋和吐司推到他面前，咖啡杯旁摆着那瓶保养油。

"解释一下？"安室透挑眉，指尖点了点丝绒盒子。

织田律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解释什么？"

"别装傻。"安室透眯起眼，"K？卡尔瓦多斯？"

"哦——"织田律拖长音调，叉起一块蛋清送入口中，"说不定是琴酒送的。"

安室透冷笑："琴酒会写便签？他只会往我枕头底下塞子弹。"

织田律低笑，银发随着肩膀的抖动滑落几缕："那你该高兴，至少有人记得你生日。"

空气突然安静。

安室透的叉子停在半空，紫灰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糟了。

织田律的筷子顿了一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切煎蛋："猜的。"

"猜的？"

"嗯。"织田律抬眼，狐狸眼里盛着戏谑的光，"你昨天半夜偷偷摸摸翻证件，不就是看生日？"

安室透的耳根瞬间红了——他确实在昨晚任务前确认过伪装身份证的有效期，但——

——织田律看见了？

——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放心。"织田律仿佛读心般开口，"我没看你真名。"他抿了口咖啡，唇角沾了点奶泡，"毕竟——"

他忽然倾身，拇指擦过安室透的嘴角，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

"——我们只是包养关系，对吧？"

安室透的呼吸一滞。

织田律的指尖温热，带着淡淡的咖啡香。那颗泪痣近在咫尺，在晨光下像颗小小的黑曜石。

……他在撒谎。

安室透突然确信——织田律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的真名，甚至知道更多。但为什么用匿名？为什么要演这场戏？

"礼物喜欢吗？"织田律靠回椅背，懒洋洋地问，"虽然不是我送的。"

安室透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勾起嘴角："还行。"他拧开保养油瓶盖，故意在指尖沾了一点，凑到鼻尖轻嗅，"就是香味太淡了。"

织田律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我喜欢更浓的。"安室透站起身，俯身时金发扫过织田律的肩头，"比如……雪松。"

他的唇几乎擦过那颗泪痣，呼吸灼热，带着明目张胆的挑衅。织田律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但表情依然平静。

"是吗？"织田律轻笑，突然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那下次送你瓶装的。"

安室透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呼吸交错，咖啡和雪松的气息纠缠在一起。

——他在试探什么？

——我又在期待什么？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门铃突然响了。

两人同时僵住。

织田律松开手，懒洋洋地起身："可能是你的第二份礼物。"

安室透皱眉："什么？"

"花？巧克力？"织田律走向门口，银发在背后晃出优雅的弧度，"琴酒送的子弹？"

监控屏幕显示门外站着快递员，手里捧着个蛋糕盒。

安室透的表情凝固了。

织田律回头，狐狸眼里闪着恶作剧得逞的光："生日快乐，小野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