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血雨腥风

三百六十把长剑同时嗡鸣着刺向天穹，监察殿追兵的玄色斗篷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如同死神展开的羽翼。剑阵收紧时掀起的气浪将地面腐叶绞成齑粉，碎石在灵力漩涡中悬浮，折射出幽蓝符文的冷光。楚昭月脖颈上的太白剑纹凸起如燃烧的火蛇，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跳动，几乎要穿透皮肤。她挥剑的动作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发丝被剑意削断，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颊上，每一次剧烈喘息都带出细小血沫。母亲遗留的古剑在她手中震颤，剑柄纹路沁出的温热血珠与她掌心伤口渗出的鲜血交融，顺着剑身蜿蜒成流动的 “永” 字，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宿命。

“这样下去我们撑不过半柱香！” 裴玄溟的机械臂接缝处不断迸出火星，金属骨骼在超负荷运转下发出痛苦的呻吟。他机械义眼红光频闪，额角青筋暴起，拇指无意识地反复着机械剑骨上母亲留下的刻痕 —— 那是母亲临终前用断剑仓促刻下的 “玄” 字。这个动作是他紧张时的习惯，此刻金属表面己被磨得发亮。当他扯下领口露出家族秘纹时，脖颈血管因强行过载灵枢而暴起，数据流在皮肤上烙下诡异的蓝光，宛如荆棘缠绕：“必须先破了他们的阵眼！看到那令牌了吗？上面的符文在随剑阵心跳动！每一次明灭，都是在吞噬我们的灵力！”

容雪崖的石像表面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灰瞳中却泛起坚定的光芒。石化的嘴唇艰难翕动，抖落细碎石屑，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门：“我来...... 牵制......” 他每说一个字，佩剑上 “秋风生渭水” 的刻痕就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破碎的诗句。当石化的身躯向前挪动时，碎石如雨点般剥落，右臂在迈出第二步时轰然崩解，露出底下布满剑纹的正常皮肤 —— 那些纹路与楚昭月眉心的太白剑纹如出一辙，仿佛在印证着某种隐秘的联系。石像残存的左手握拳，指缝间溢出的血珠在地面画出残缺的 “护” 字。

楚昭月与裴玄溟对视的瞬间，两人同时读懂了对方眼底的赴死之意。少年机械臂展开成能量炮的同时，发出液压系统濒临崩溃的刺耳尖叫。她咬碎舌尖将血喷在古剑上，腥甜的血味混着剑魄的炽热，剑身上的 “劫” 字剑纹骤然亮起，如同一轮血色残阳。然而黑衣高手的长剑己裹挟着噬魂锁链袭来，锁链虚影缠住她手腕的刹那，楚昭月瞳孔骤缩，识海中剑魄发出悲鸣，仿佛回到了母亲遇害的那个雨夜。她望着对方脸上狰狞的咒文烙印，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用血写下的警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纹路滴落在剑柄上：“当年杀我母亲的...... 就是你！你脖颈后的蛇形印记，我永远不会忘！”

“不错。” 黑衣高手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灵力催动下，咒文烙印泛着妖异红光，如同活物般扭动，“今天就让你们在黄泉团聚！看到那些增援了吗？他们每个人的剑上，都淬着你们同类的血！” 他挥剑时，三百六十把追兵的长剑同时暴涨，在空中织成吞噬一切的黑网，网眼处闪烁着贪婪的幽光。就在此时，云层中传来低沉的轰鸣，监察殿的支援部队如乌云压境般缓缓降落，玄色战旗上的徽记在灵力催动下仿佛张牙舞爪的巨兽，每一面旗帜都在发出摄人心魄的呜咽。

裴玄溟的机械剑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金属关节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部分零件甚至开始脱落：“昭月！用剑魄的‘永劫’诗韵！我掩护你！这次...... 可能真的要赌上全部了！”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机械义眼的红光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又迅速被坚定取代。楚昭月踉跄着单膝跪地，古剑却自动悬浮在身前，剑刃上浮现的锁链虚影与黑衣高手的噬魂咒产生共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她看着剑身上逐渐扭曲的李白诗痕，想起母亲教她识字的温暖画面，想起容雪崖石化前最后的笑容，突然大笑出声，血泪混着嘴角的黑血滑落，在地面绽开一朵朵妖异的花：“好！那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永劫！就算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当她拼尽最后力气掷出古剑时，整个人瘫倒在满是符文裂痕的地面上。剑身在空中划出的血痕凝结成实体，与黑衣高手腰间的青铜令牌轰然相撞。冲击波震碎方圆十丈内的所有兵器，发出山崩地裂般的巨响。而她七窍渗出黑血，意识模糊前最后看到的，是裴玄溟冲向她的身影，机械臂展开成盾牌的形状，以及容雪崖石像举起半截佩剑的剪影，灰瞳中燃烧着永不熄灭的斗志，仿佛在说：“我们...... 还没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