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暗流涌动的决意

瀑布自百米高的断崖倾泻而下，撞在深潭中掀起漫天水雾，轰鸣声震得崖壁上的碎石簌簌坠落。楚昭月跪在潮湿的青石上，裙摆早己被潭水浸透，刺骨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蔓延，却不及掌心太白剑纹灼烧的疼痛。三天前剑阵崩解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 裴玄溟破碎的机械臂零件散落满地，容雪崖石化的身躯定格在握剑的姿势，而她喷出的鲜血在空中凝成未写完的诗句，最终消散成点点血雾。

潭水倒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水面，荡开的涟漪扭曲了倒影，如同她此刻破碎又执着的心境。膝头的古剑 “流霞” 微微震颤，剑身上李白手书的 “孤帆远影碧鳞碎” 七个字渗出幽蓝光芒，与剑纹共鸣般跳动，仿佛在呼唤着某种沉睡的力量。楚昭月的指甲深深抠进苔藓斑驳的石缝，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碎石刺破皮肤，鲜血混着水渍滴落在青石上。

“这样太冒险了。” 裴玄溟的声音从瀑布后传来，机械剑骨在水雾中泛着冷光。他右臂新接上的灵枢还缠着浸血的绷带，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齿轮轻微的卡顿声。月光穿透水帘，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更显神色凝重。“上次剑魄暴走时，你额间的诗痕整整三日才消退。” 他看着楚昭月倔强的背影，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强行领悟暴走技，可能会被剑魄力量反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楚昭月却握紧剑柄，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剑纹上，激起细小的电流。她转头望向瀑布深处，容雪崖石化的身影倚着岩壁，剑鸣混着水声，像是压抑的叹息。自从剑阵失败后，容雪崖的石化进程明显加快，如今半边身子己彻底失去知觉，唯有剑鸣还能传递他微弱的意志。“监察殿的搜捕网越收越紧。” 楚昭月的声音清冷而坚定，“上次在山谷，要不是剑阵勉强阻挡了片刻，我们根本逃不出追兵的围剿。” 她站起身，古剑 “流霞” 出鞘半寸，寒芒映亮眼底的决绝，“我们需要更强大的力量，否则下一次，就没这么幸运了。”

裴玄溟沉默片刻，机械手指无意识地着灵枢上的符文。他想起三天前星斗大阵崩溃时，楚昭月被反噬力量震飞的模样，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衣袍，额间浮现的 “永劫终成天道殁” 血色诗痕，如同来自幽冥的诅咒。“可是......” 他刚要开口，却被楚昭月打断。

“没有可是。” 楚昭月转身面对他，太白剑纹在夜色中散发微光，“你忘了上古陵墓里的壁画？那些剑魄觉醒者，哪个不是在绝境中突破？母亲留给我的剑纹，不仅是传承，更是使命。” 她望向深潭，水中剑影与月光交织，“我能感觉到，‘孤帆远影碧鳞碎’的暴走技，是我们对抗监察殿的关键。”

瀑布的轰鸣声突然变得尖锐，容雪崖的剑鸣也陡然急促。裴玄溟脸色一变，迅速展开机械臂上的侦查灵枢，蓝光扫过西周：“有异常，东南方向，大约三十里外，出现符文波动。” 他的声音冷静下来，却难掩警惕，“虽然微弱，但确实是监察殿特有的追踪符文。”

楚昭月的瞳孔微缩，握紧古剑的手青筋暴起。她能感觉到掌心的剑纹愈发灼热，仿佛在回应远处的威胁。“他们来得比我预想的还快。” 她低声呢喃，目光扫过裴玄溟缠着绷带的手臂和容雪崖石化的身躯，心中涌起一阵酸涩。这一路，伙伴们为了保护她，不知承受了多少伤痛。

“我们转移吧。” 裴玄溟开始拆解侦查灵枢，金属零件在他手中快速重组，“以现在的状态，正面抗衡太危险。” 他抬头看向楚昭月，“暴走技的事，再从长计议......”

“不行！” 楚昭月突然提高音量，惊飞了栖息在崖边的夜枭。她的眼神中燃烧着近乎偏执的火焰，“每一次转移，都在消耗我们的时间和体力。下一次，下下次，难道我们永远要这样逃下去？” 她将古剑重重插入青石，剑鸣与瀑布声相撞，“我受够了！今天，就在这里，我一定要领悟暴走技！”

容雪崖的剑鸣突然变得激昂，石化的手指艰难地动了动，似乎在为她加油。裴玄溟看着楚昭月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这个决定太过冒险，但他更明白，在这被监察殿压迫的世界里，退缩就意味着死亡。“我来护法。” 他叹了口气，机械剑骨展开防御阵型，“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停止。”

楚昭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外界的喧嚣与担忧尽数隔绝。她的意识沉入丹田，感受着剑魄力量的脉动。“孤帆远影碧鳞碎” 的诗句在心中反复回响，潭水倒映的月光突然扭曲，化作千万艘破碎的孤舟，在她的识海中沉浮。瀑布的轰鸣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千万人同时吟诵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掀起惊涛骇浪......

而在三十里外，监察殿的追兵己经点燃火把，猩红的火光顺着山道蜿蜒而上，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朝着瀑布的方向逼近。符文波动越来越强烈，一场生死较量，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