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 章 扉之呓语

云无月（蚀月之灵）的异变和遁走，似乎进一步刺激了混沌之扉。它搏动的频率加快，表面流淌的混沌光流变得更加活跃。

从混沌之扉的门缝（愈合的裂痕缝隙）中，开始渗出粘稠的、如同活体星云般的物质。这些“星云”在深海中缓慢扩散，所到之处，物质被同化、空间被扭曲。被其包裹的生物，会瞬间溶解，意识被抽离，化为星云中一个哀嚎的光点。

在混沌之扉周围，由被同化的生物血肉、金属残骸、以及纯粹的混沌能量，凝结成数个巨大的、缓慢旋转的“血肉星环”。星环上，无数痛苦扭曲的面孔时隐时现，发出无声的呐喊。

最恐怖的是，混沌之扉开始向整个海疆，乃至更广阔的世界，间歇性地广播一种无法理解的**“混沌呓语”**。这呓语无视距离和障碍，首接在所有智慧生灵的脑海中响起。它不是语言，而是混乱的意象、扭曲的逻辑、极致的痛苦与欢愉的混合体。听到的生灵，轻则头痛欲裂、产生幻觉；重则精神崩溃、身体发生不可控的畸变，或疯狂地涌向深海，成为血肉星环的一部分。

那些被混沌呓语吸引、或在活体星云边缘幸存却畸变的生灵，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恐怖种族——**“渊裔”**。它们形态各异，但共同特征是：身体部分物质化部分能量化，覆盖着类似混沌之扉的暗金鳞片或惨白眼状斑纹，思维混乱而狂暴，对秩序生灵和纯净能量有着本能的憎恶与吞噬欲望。它们如同混沌之扉延伸的触手，开始主动攻击海上的船只、沿岸的城镇。

在远离归墟的海域，由残存镇海司力量、未被污染的鲛人部落、以及少数清醒的修士组成的“海幕联盟”，依托几座上古遗留的、带有微弱守护阵法的岛屿，建立起最后的防线。领导者是磐叔（被海崖救出的鲛人老战士）和几位在渊瞳之灾中幸存的大修士。他们利用阵法勉强抵挡着呓语的侵袭和零散渊裔的攻击，但资源匮乏，人心惶惶，绝望如同瘟疫蔓延。

混沌之扉内部，尽管被噬忆之潮围困，银焰在月华心链崩断前获得的滋养并未完全消失。它变得更加坚韧，并能偶尔在潮汐的间隙，将一丝极其微弱、但清晰的意念投射到阿芜沉眠的主体意识附近。这意念不再是单纯的守护，而是包含着海崖牺牲的记忆、云无月连接时的景象、以及外界正在发生的恐怖画面（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感知）。它如同微弱的火把，在阿芜意识沉沦的深渊边缘摇晃，试图唤醒她最深处的本源意志。

在银焰持续不断的微弱刺激下，在混沌之扉对外广播呓语（本质是内部混乱意念的宣泄）的过程中，王座上阿芜那庞大的混沌意念体，紧闭的竖瞳眼皮，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同时，缠绕在她意念体上的万古诅咒锁链，发出了细微的、令人牙酸的绷紧声。混沌平衡态，出现了第一丝裂痕！

在连活体星云都无法触及的、海沟最底层的绝对黑暗与高压中，蚀月之灵（被渊瞳意志主导的云无月躯体）构建了一个临时的巢穴。巢穴由扭曲的岩石、凝固的混沌能量和被它捕杀的深海巨兽骸骨构成，中央是一个不断旋转的、由惨白眼影和浑浊月华构成的能量漩涡——它正在加速消化融合，试图彻底压制体内的云无月意识和海崖银焰，完全掌控这具躯壳。

为了加速融合和恢复力量，蚀月之灵开始在深海狩猎：

专门寻找那些未被完全污染、生命力强大的深海巨兽或变异海妖。它的混沌触手能轻易贯穿猎物的防御，将其生命精华和灵魂能量抽干吞噬，转化为自身力量。吞噬时，猎物会发出短暂而凄厉到极点的灵魂尖啸，随即化为枯骨。

它也猎杀弱小的渊裔。并非为了能量（同源效果差），而是为了研究混沌之扉对物质的同化方式，寻找其弱点。被它捕获的渊裔，会被那混沌触手活生生地解剖、分析，过程残忍冰冷。

它甚至主动吸收弥漫在深海的“记忆迷雾”，利用其中混乱的记忆碎片来冲击、磨损体内云无月和海崖的抵抗意志。

巢穴中，当蚀月之灵专注于消化和狩猎时，内部的斗争从未停止：

云无月的主意识被压制在核心最底层，如同万载玄冰。他不再试图夺回控制权（知道做不到），而是将全部残余的月灵之力，转化为一种绝对的“逻辑冰封”，冻结自身核心与外界的能量交互通道，延缓渊瞳意志对躯壳的完全掌控速度。他的抵抗，如同在暴风雪中维持一盏不灭的、冰冷的灯。

海崖的银焰意志则活跃得多。它如同灵活的游击队员，利用蚀月之灵每次调动力量（狩猎、消化）时产生的细微空隙，在躯体的能量脉络中游走。它时而灼烧渊瞳意志控制的节点，时而尝试接触云无月的冰封核心传递外界信息（混沌之扉的异动），时而在靠近混沌之扉方向时，向扉内的银焰本体发出微弱的共鸣信号。虽然每次行动都险象环生，被渊瞳意志疯狂围剿，但它总能凭借对躯壳（云无月）和阿芜本源的熟悉，在最后关头逃脱。

在一次靠近混沌之扉所在海域进行狩猎时，蚀月之灵（渊瞳意志）突然停下了动作。它那额心的渗血竖痕微微张开一条缝隙，露出了里面一颗疯狂转动的惨白眼珠！它死死盯着混沌之扉的方向，充满了贪婪、渴望与…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它感应到了！感应到混沌之扉内部，阿芜王座上那混沌意念体发出的、无意识的能量波动，以及…那缠绕其上的万古诅咒锁链的“味道”！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渊瞳意志中形成：它要狩猎的终极目标，是混沌之女本身！它要吞噬她，夺取她的力量，成为真正的归墟主宰！而体内的云无月之躯和银焰，将成为它接近和攻击的“特洛伊木马”！

渊瞳意志暂时放缓了对体内抵抗力量的清剿。它开始有意识地引导蚀月之灵的力量性质，向混沌之扉的气息靠拢，模拟出一种“臣服”与“同源”的假象。它计划利用云无月与阿芜曾经的羁绊（虽然微弱），以及银焰与扉内银焰的联系，骗过混沌之扉的防御机制，接近核心王座，然后发起致命的突袭！

渊瞳意志不知道的是，它为了伪装而模拟混沌之扉气息的行为，以及它靠近混沌之扉的意图，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混沌之扉内部产生了涟漪。王座上，阿芜意念体眼皮的颤动更加明显了。而深处被噬忆之潮围困的银焰，也感应到了外界“蚀月之灵”的靠近和它体内“自己”（海崖意志）的强烈波动。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阿芜本源深处的警觉，如同沉睡巨兽被打扰时的呓语，在混沌的意念之海中悄然弥漫开来…

蚀月之灵化作一道伪装过的、带着混沌之扉气息的浑浊流光，悄然逼近那搏动的巨大门扉。它体内的渊瞳意志屏息凝神（如果它有呼吸的话），准备着致命一击。而混沌之扉内部，那点银焰燃烧到了最炽烈的程度，不顾噬忆之潮的拍打，疯狂地向王座传递着警报：“…危险…靠近…陷阱…母亲…醒来！！！” 王座上，阿芜的竖瞳…猛然睁开了一道缝隙！缝隙中，不再是纯粹的混沌，而是燃烧着冰冷的怒火与…一丝属于“人”的清明！归墟最终章的终焉之战，即将在混沌之扉的内外同时引爆！而云无月冰封核心中的那盏孤灯，以及银焰不屈的意志，将成为这场神魔之战中，最难以预测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