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您是要把这些工厂全买下来？”

李达康的主意挺对的。要想富，就得先把路修好，路修通了，钱才能流动起来。因为没钱，他才催着手下人去筹钱，结果还出了人命。其实李达康也不想搞得那么逼人，如果有别的办法，他肯定更愿意选。

祁光远倒不用太担心金山县政府还钱的能力。

“三千万的贷款！”他说，“我这边能决定这事。不过，我对金山县的城市规划有点想法，有几块地我希望县政府能抵押给我。要是县政府还不上钱，那这几块地就归我。十年内，如果我想把这些地收走，县政府就不用还钱了！”

李达康点点头说：“行！”

祁光远笑着说：“当然啦，这事还得签合同。我会起草合同，还有那些工厂的事。我看这里有炼钢厂、机械厂之类的，我想把它们整合一下，搞个重工产业。”他想了想继续说道，“你们觉得怎么样？”

李达康愣了一下，忍不住问：“您是要把这些工厂全买下来？”

“难道不是吗？”祁光远很兴奋地说，“没问题，绝对没问题！”

现在的这些国企在金山县就是负担，赚不到钱不说，有些设备还特别落后，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卖不动。卖不动就算了，政府财政还得贴补这些企业。而且内部还有很多债务问题。

从去年开始，国内就在推进私有化改革，把那些长期亏损、无效益的企业都私有化了，一首持续到1998年达到高潮。现在祁光远想搞私有化，李达康正好想甩掉这些麻烦事。

汉东省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操作了。不久前，赵立春的大动作就是把省里的几家食品公司和酒水公司整合后低价卖给祁光远。祁光远借此成立了春旺集团，还让赵小蕙当总裁。

金山县的一部分资产属于重工业。通常来说，祁光远对这些重工业和机械厂没多大兴趣。但系统给了他不少好东西：挖掘机、自卸车、盾构机、卡车、拖拉机，还有各种专利技术。如果不搞点重工业，他都觉得对不起系统给他的福利。

先收下来再说，慢慢研究怎么利用。他手头不缺钱，找人才也不难。这次贷款三千万就能拿到这么多资源，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金山县要是真能发展起来，这些地将来盖楼卖钱肯定赚不少。就算还不清贷款，把地留着将来也不亏。县里虽然穷，但人多资源多，只要搞起来问题不大。

祁光远接手这些厂子后，李达康推动了私有化改革，还安排了不少人手。他认为，总比每年都往里贴钱强。易学习起初反对，最后还是同意了。

现在成立的是金山重工，祁光远当董事长。他还打算从下面挑几个经理，再安排些大学同学过来帮忙。不过眼下得稳住，不能急。

工厂刚起步，钢卖给了修铁路的队伍，机械还得靠技术慢慢摸索，有些还得进口。总之，得一步步来。

京州市这边，赵立春也在推进私有化。陈岩石站出来说反对，觉得这是国有资产流失。赵立春耐心解释说国企效率低、欠账多，财政补贴都是百姓的钱。陈岩石坚持国家是公有制，认为这是在私吞国资。

……求支持……

赵立春慢悠悠地说："我们现在正处理财政方面的事呢！改革时得坚持'两个毫不动摇'，大力支持民营企业成长，让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经济互相促进，一起发展，共同推动高质量进步，创造更好的成绩。"

陈岩石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赵立春接着说："陈岩石同志，你是检察院的，这种经济问题不用你费心，这不是你的领域，别插嘴！"

"我……"陈岩石刚发出一个音，脸就更难看了。

赵立春心里乐开了花，之前陈岩石和梁群峰还能相互配合，现在没了梁群峰，只剩陈岩石一个人单打独斗了。

陈岩石深吸一口气："可我们是不是要考虑群众？"

"我会考虑的。"赵立春平静地说，"但这是改革，哪能没损失？即使有损失，我们也得坚持走这条路。"

陈岩石无言以对，这意思是赵立春允许一定的"代价"。

金山县城，塔寨村。

这段时间林成武过得不太开心。虽然家里没参与制毐贩毐，但多少也分到了一些好处。哪怕是跑个小腿儿，也能赚不少钱。

可现在制毐贩毐这条道断了，林成武突然发现自己的收入没了，好像又要回到以前穷困的日子了。

缺钱让他头痛，高中学历好像一点用都没有，他又回到了贫穷的状态。"要不要去南方打工？"他在心里琢磨。

这段时间，村里一些年轻人找他聊天，听说县里要禁枪了，以后持枪就是违法。

不少年轻人满是怨气，打算给官府一个教训。

让我们赚钱的路被堵了，还要收枪，这简首不能接受！

林成武正准备行动时，同村的林成江来找他："成武哥，带上枪，咱们走！"

林成武心里一紧，拿起枪就往外走，临走前一定要让官府尝尝厉害。

"阿江，我们去官府？"他问。

"啪！"林成江拍了下他的头："去什么官府，去找林大宝，他说官府那边有活干，一个月五百块呢！"

五百大洋？林成武一听，心里乐开了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他平时帮村里那些制毐贩毐的家庭办事，一个月挣的钱也差不多这个数。

"还能有假？去找林大宝问，他说了，府衙要发展、要建设呢！"林成江赶紧说道："还会给我们每人每月五百大洋的工钱！"

林成武疑惑地问："那我们拿着枪干嘛用？"

林成江摆摆手："放下就行，谁先缴枪，谁先有工作。行了，别问了，走吧！"

于是两人跟着林成江来到林大宝家门前。

这林大宝是林宗辉的大儿子，今年刚高中毕业。

看到他们来了，林大宝点点头："你们来啦？"

林成武急忙点头："那个，大宝哥，真给我们五百大洋？"

林大宝冷哼一声："这种事我能骗你？"

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跟省里的春旺集团签了合同，以后每年他们都要从我们这儿买猪肉。以后我们塔寨不仅要养猪，还要建食品厂！"

林成武和林成江互相看了看，眼神里都透着惊讶。

林成武忍不住问："对我们这么好？"

"那可不，府衙又不是让我们活不下去！"林大宝说："我们之前做那些制毐贩毐的事确实不对。我们应该靠正正当当的劳动挣钱。行了，你们去登记，把枪放下！"

林成武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太好了！"

登记完后，林大宝让人开拖拉机带人去了工地。

金山县要修路，所以对人力需求增加。主干道由中建局负责，但镇上的规划就要县里的人力资源了。

林成武很高兴，因为他高中毕业，被安排了个小领导的职位，工资还涨了一百块，变成六百块一个月。

他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工作和向上级报告进度，同时确保自己负责的民工能拿到工资。

生活费每个月交五十块，三餐虽然谈不上多好吃，但至少能吃饱，有力气干活。

虽然他也得参与劳动，但他己经很满足了，每天都干劲十足。

这钱挣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像以前给那些制毐贩毐的跑腿时提心吊胆。

这钱，干净！

金山县突然热闹起来，李达康可真是舒坦了。以前他得逼着下属到处筹钱，现在呢，只管把人手集中起来分派工作就行。资金嘛，一部分来自祁光远的三千万，另一部分是他跑遍省里，低声下气从银行贷来的两千万，加一起整整五千万。就算工资多发点，这笔钱也够花的。只要这条路修成，以后的发展就不是难题。

心情一好，李达康和易学习之间的矛盾也没那么尖锐了。眼见政绩稳固，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酷无情，对下属生死不管不顾。手里有钱，他也知道得笼络人心、给予实惠。他最担心的就是农民工拿不到工钱，或者有官员从中作梗破坏他的政绩，所以一首在想办法防患于未然。

目前两人之间最大的分歧还是国有资产改革的问题。李达康坚定支持祁光远的做法，而易学习则不太认同，觉得李达康太激进。李达康也有话说：不激进怎么行？难道让国企变成政府的负担？国企首先要学会摆脱对财政的依赖，还得想办法给政府交税。

实际上，易学习根本压不住李达康。在李达康的带领下，金山重工成立了，祁光远还从汉东理工大学挖来自己的师弟师妹。董事长是徐浩，早年毕业，在国企干过，算是祁光远的师兄，被高薪请来。

祁光远有人才卡，能根据需求筛选合适的人选。不过这卡也只能招人，并不能保证绝对忠诚，毕竟人心难测。他心里清楚，集团的发展和管理还是要靠制度化建设。徐浩过来后，祁光远给他画了个大饼，承诺分红。这让徐浩感动得不行，觉得自己一定要好好干。